于是沈覆今晚又喝多了。
程嘉背着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忍不住说：“我的大少爷呦，明明酒量不好让你不要多喝，也不知道在角落里较个什么劲儿。”他让沈覆躺倒在沙发上，“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煮个粥。”
沈覆一把拉住他的衣角：“都快十二点了煮什么粥啊。”
程嘉揉了揉他的头发：“少爷，就等一小会儿。”
结果等他准备完米打开高压锅， 却发现沈覆并没有老老实实躺在沙发上，而是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翻着一本书，书名：《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
程嘉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好在沈覆看不懂，翻了几页就没再看了。
他扭头看程嘉：“你上次说要教我念书的，还算不算数了？”
程嘉问：“少爷想学什么？”
沈覆抬手向书架上随意一点：“那些是英语书吗？我想学英语。”
程嘉的书架确实有一排都是英文，但大部分都是关于法律的。
沈覆也不为难他：“你教我读英语词典吧。”
程嘉将书架上那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拿了下来。
他也好久没看了，顶上积了一层灰。
他以为沈覆说想学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这人居然听得很认真，他也就不得不逼自己尽量显得专业一点。
“A bed of roses.”他看着词典说，“形容称心如意的境遇。”
“A bed of roses.”沈覆趴在桌子上，“一整床的玫瑰花，”他想了想说，“确实是很快乐了。”
他的眼睛半开半合，像是马上就要睡着了。
程嘉继续念下面的例句：
“And I will make thee beds of roses
And a thousand fragrant posies,
A cap of flowers, and a kirtle
Embroidered all with le**es of myrtle;”
——我为你支起花床，用玫瑰和千万束芬芳的花朵组装，用爱神木的叶子织成长裙，献给你绚丽与芬芳。
沈覆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If these delight thy mind may move, then live with me and be my love. "
说完这句并没有写在词典上的话，程嘉俯**，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虔诚一吻。
沈家林那天晚上果然带走了何开，并且将他安顿在了自己的别墅。
程嘉至今都还不知道沈家林别墅的位置，一般来说，关系不到沈覆和沈同心这一步的人都不可能轻易知晓沈家林的动向。
但好在程嘉不仅仅是金玉皇庭的当家人。他查不到的消息，一般来说都可以求助于警方内部的消息网。
然而他今天要查的并不是沈家林的事。
警方的接头人向他抱怨：“大忙人，好几次找你你都说有事。我看要不是你自己这边需要帮助，我都见不到你。”
这位接头人叫高楼，四十多了，天天嚷着说抓完沈家林就退休。程嘉有一部备用手机，专门用来和他联系。
程嘉摆摆手：“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让你帮我查的人怎么样了？”
高楼神秘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自己看吧。这可是咱们警局卧底以前留下来的绝密信息。绝密！——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查沈同心？”
程嘉一把从他手中抽走了资料。
高楼琢磨：“沈同心十二年前被沈家林送出国，十年后才回国接手沈氏。他父亲沈家和也是在十二年前的爆炸中去世……”
程嘉翻着资料的手一顿：“爆炸？不是说车祸吗？”
“对外宣称的你也信？”高楼边讽刺他边叹息摇头，“就因为那场爆炸，我们两个同事都折在里头了。”
“还有更具体的信息吗？比如爆炸发生的原因？”程嘉问。
“还能是什么，黑吃黑……元胜的那个江迎一手搞出来的呗。不过据说沈家林在这里头也出了不少力，就是没想到他自己儿子也跟着死了。其实不算是跟着，当时江迎抓了两个人，一个沈家和一个沈唯……”
“等会儿，谁？沈唯？”程嘉皱了皱眉。
“哦，就是沈家林的儿子。”高楼解释，“两个人，一个绑在东边一个绑在西边。江迎就问沈家林要救谁……啧啧，难选啊。”
“后来呢？”
“沈家林派了一拨人去救他哥，自己去找沈唯。然后江迎说——”高楼卖了个关子。
“说什么？”程嘉难得的很给他面子。
高楼压低了声音，缓缓说：“江迎说，沈家林，你不能这么贪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两个都选、两个都想救的结果，就是最后什么也捞不着。”他啧啧摇头，“江迎就是个疯子。”
“但听你的意思，沈家和不就是沈家林出卖的吗？”程嘉问他。
“出卖和送他去死，那能是一回事儿吗？”高楼表示不认同。
程嘉合上手中的资料交还给高楼，点点头：“我差不多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你明白？不是，光我在这儿说了，你最近有什么收获？”高楼气笑了，“不过你说奇不奇怪，自从我上次跟你说过线人那事之后，警方就再没收到什么其他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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