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些习惯要慢慢学会改正，比如冬天赤脚下床伤身，容易落下病根，进出靠跳窗亦是危险，姐姐会担心的，懂么？”褚清辞还在沉迷于给君黎讲日常需注意的小习惯。
“可跳窗很方便。”君黎瞧着褚清辞的脸，笃定道，“不过我会听话，不让姐姐担心的。”
因为是她的话才会听，而不是想着自身安全，褚清辞开始讲道理：“往前挪一步就是门，为何不走门？建屋时既有门窗之别，就必定有其道理。”
君黎只是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可能小孩子都会这样，褚清辞无奈地说：“我也想你活得自由自在，可有些规矩就是得遵守，我教你识文断字，是要你懂道理、明是非的。”
她这一句说得颇为严肃。
“姐姐会不会觉得我不乖？”君黎担心道，“我字写得不好，笔也不会拿，还爱上蹿下跳，尽惹姐姐操心。”
褚清辞道：“会。”
君黎小脸刷地变白，低头不知想什么，随即又抬头看着褚清辞，眼眶开始泛红。
“你是不乖，掏鸟窝捉蛇抓鱼，没一样让人省心的，可那都过去了。”褚清辞道，“我相信阿黎以后肯定会很乖的，不再做这些危险的事。”
君黎红着眼保证道：“嗯，我不会让姐姐担心的。”
褚清辞眼见达到目的，这才掏出手绢给君黎擦拭眼角。
如今她留下君黎已经一月有余，起初这孩子战战兢兢的，后来和自己相处久了，知道自己的脾性后，就放开了玩，知道自己不会真生气，最近竟然又开始了打起红月的主意，褚清辞这才故意软硬兼施。
“明日我们便要回京，你也一同回去，京里不比这里自由，我也有事要忙，阿黎现在听话，到时才能不吃亏。”
“我们要离开这里么？”君黎不想离开，这里离千林山近，离姑姑近。
“你不想离开邴城？”
“嗯，熟悉这里了。”君黎虽努力习惯人族，可平时只与褚清辞亲近，也就越发容易对一个地方产生依恋。
“可我的家不在这里，如果你喜欢这里，留在这里也是可的，我会留临春照顾你。”褚清辞为难道，“只是日后姐姐要出京便难了。”
君黎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我还是想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回京之路遥远，快马十日可到，马车慢行则需半月有余，正好回京便是腊月，可即使是走官道，马车还是晃得厉害。
君黎第一次坐马车，不出意外，上车后就神色郁郁，和褚清辞说话也无精打采的，直到褚清辞让她靠在她腿上休息，她才伴着褚清辞怀里的馥郁清香入眠。
临冬小声道：“小姐，回府后，大人那里倒是容易交待，小少年那里则……恐怕是有些难缠。”
“无妨。”褚清辞轻轻拍着君黎的背，示意临冬不要再出声，怕惊了梦中人。
如此紧赶慢赶了十日，君黎才渐渐习惯了马车的颠簸，心里也不难受了，还会撩开车帘看看路上的风景。
不过一想到回京后，褚清辞要忙自己的事，那她就得一个人呆着，君黎便很不是滋味，随后又觉得她长大了，不该这般黏人。
“小小年纪怎么学会皱眉了？”褚清辞帮她把眉间褶皱抚平，褚清辞指尖凉凉的，君黎喜欢极了。
“我字还不会写，回京后，姐姐还会教我么？”君黎已经开始看三字经，“许多句子不理解，姐姐也会教我么？”
原来是怕她不要她了，褚清辞道：“自然是会的，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教你，把你带在身边的。”
褚清辞说完不自觉一笑，照这描述，好似养了个童养媳。
大瑞朝的京都邺城比邴城更是繁华热闹，君黎一路看花了眼，直到她们到一座气势磅礴的府邸。
“临春，你先带阿黎回青林苑。”褚清辞回府后，让临春给君黎安排院子，然后去拜见父亲。
“临春姐姐，姐姐住这里么？”君黎看着别致的院落，这里比邴城的家大多了。
临春道：“大小姐就住你隔壁。”
君黎喜上眉梢，在屋里安心等褚清辞回来，约半个时辰后，君黎听到外面有动静，忙推开窗户要跳，随即一顿，开门拔腿跑出去。
“姐姐……”君黎要说的话在喉间塞住，褚清辞身边还有一个粉面玉冠的小公子，那小公子一路人牵着褚清辞的手，缠着她有说有笑，似乎比和自己还要亲密。
君黎怔怔地站在原地，心头涌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堵得慌。
褚清辞看到君黎，说：“阿黎，过来。”
君黎慢吞吞地走到褚清辞身边，发现那小男孩正看着自己，目光不善，她不怕这种眼神，只是怕褚清辞不再只喜欢自己，便无视他，轻声唤道：“姐姐。”
褚清辞蹲到君黎身前，说：“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君黎看见小男孩依旧是冲自己得意的笑，话锋一转，装作难以启齿道，“就是觉得……”
“觉得如何？”褚清辞见君黎不说，似乎是因为褚清珏在这里不方便，转头道：“清珏，你先回去，我们有事要谈。”
褚清珏撅嘴不乐意道：“不行，姐姐刚回来，我要在姐姐身边。”
褚清辞沉下眸子：“回去。”
褚清珏被撵走后，褚清辞又问：“觉得怎样？是哪里伤着了么？”
君黎摇摇头，涨红了脸道：“就是天天在马车里坐着，阿黎屁股痛。”
褚清辞：“……”
“回屋，我给你揉揉。”
褚清辞给君黎洗过澡，倒是自然得很，只是君黎趴在褚清辞腿上，满脸通红，心里全是姐姐摸了她的老虎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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