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走近,如牵线木偶一样,与魔尊一起在湖边烤起了鱼。
魔尊谈性正浓,将这鱼如何烤制说的头头是道。
清平被他带起了情绪,看着烤鱼的目光带上了期待。
这鱼烤的相当漂亮,外表焦黄油亮,香气扑鼻,可谁知,吃起来的味道却是让人脸色大变。
好苦……
在魔尊的注视下,清平还是僵硬地吃了下去。
对方却哈哈大笑。
之后,他们便一直一起结伴游玩,如同两名凡人一般。
这样的事情便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人族的清平天君,与魔族至尊。
前不久还是厮杀的敌人,此刻却如久未见面的老友。
这段时间是清平有生最快活的一段时日。
他本以为魔尊受伤仅是传闻罢了,却没想到竟亲眼看到了其病发时的模样。
魔尊不停地呕血,身体遍布血痕,像是有东西要从中间钻出来一样。
清平拿出灵药为其压制伤势,仔细探去,发现对方经络内确实有种奇怪的力量流窜。
凭他修为,对这股力量亦是无能为力。
魔尊便是在这股力量的作祟之下,每发作一回便虚弱一些。
魔尊向他道了谢,换衣服的期间被清平看到了其后背斑驳的鞭痕。
见他愣住,魔尊自嘲般地扯扯唇角,“你是知道的吧?我生于尘世。”
清平点点头。
关于这位魔尊的种种传闻数不胜数。
其一点便是,这位生于尘世,天性残忍,弑父杀母诛杀亲族。
两人相交久了,互相之间越来越能说到一起去。
魔尊也并不忌讳将这事说与清平听。
清平这才知道魔尊幼年经历竟然如此多舛。
他长到六岁这年,母亲不知为何对他态度大变,时常借故罚他。
后来其父突然抱回家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其母更是变本加厉,似乎将其一腔怒火全部倾泻到儿子身上。
“家里逐渐容不下我,也就祖父对我一直如一,我曾想过离家一走了之,可是被祖父看出来了,用话安抚下来。却没想到他转头找了一邪门道士,趁我不备给我下药,想将我卖给那专门做炉鼎生意的修者……我从那等地方拼死逃出,一路躲藏着回到封府。”
“后来我才知道,我压根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魔尊说。
清平心中一抽,难以想象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遭受种种亲人的虐待。
“可我岂是那等任人欺凌之人?”魔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我自知道我不是那家亲儿之后,一直暗中查探,才知道我本是一农女剖腹而生,农女满门俱被清洗,没留一个活口。”
“是封府所为,所以你才……”
清平了然。
魔尊点头,“血债自然血偿,我那时虽然还未能修炼,但是杀几十个人还不在话下。若不是顾念他们是我血缘亲人,我怎可能容忍那么多年。”
他整理好衣袍之后仔细打量清平。
直待他神色不自然,才轻声笑着道:“清平兄,你竟不觉得我实乃天生的极恶之人吗?”
“那时我才十岁呢,就杀人不眨眼……”
清平听出他话里有故意吓他的成分,但他确实不觉得对方是个的恶人。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这人胸襟广阔,风姿不凡,格外……迷人……
“那你的伤势,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在那做炉鼎生意的修者那吃的苦头。”
魔尊语气淡淡,并不以为意。
他见清平果真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对他更和蔼了几分。
两人关系越来越融洽。
最后,魔尊的伤势逐渐恶化,清平不忍见他被伤痛折磨,便四处寻找灵药,却始终不能阻止其生命流逝。
魔尊泰然自若,反过来还宽慰清平。
清平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修/真,到底修的是什么?这个念头出现,清平便知道自己的心境坏了。
但是他止不住这么想。
历尽千辛万苦,修到大乘期,没有结果不说,就连重要之人的性命都无法救治。
他这修真修的有何意义?
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失去声息,清平感觉到飞升的契机时,已然明了这人是他的同族。
他久久注视着对方,下定了决心。
如有一丝可能,我亦要回溯时光,使你顺遂一生。
你自六岁那年始被家人虐待,十岁那年了结他们,这年纪里,本该是无忧无虑的。
如有可能,我愿回到过去,还你四年温暖的童年时光,抹平你的伤痛,送你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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