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大厅里,鲜血还没干,嫣红一片,触目惊心。
聂怀攥着好兄弟的消息,心里不爽到了极点,那张纸褶皱蜷缩得更紧了。
“老子最近吃素,凡是姓顾的,家产抄没,割去所有官职,檄文传遍西楚,朝廷永不录用。”
“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
几个人,包括木雕老板都这么问。
谋害朝廷一品军候,诛灭九族的大罪,就单单贬为庶人就算了?
十个人就有十一个人不服气。
然,聂怀望着顾文吏颤抖的发际线,回想到顾卿之那傲慢无礼藐视天下的嘴脸,心中不免道了一句无知者无畏。
说:“他们给尽了穷苦人家白眼,接下余生包括他们的后人,享受一下什么叫世态炎凉。”
军队行动向来快,几人走出顾家的时候,行动将士已经将顾家抄没一空,一玄铁将士高高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小步却快速走过来。
“将军,您的衣服。”
聂怀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席玉,身手扯开衣服套在身上,说:“都怪你的衣服,要不然也没这么多的事。”
说完大步走远,齐元则跟那木雕老板聊了起来,有说有笑。
“要是在东源,你的身手绝对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是啊,可惜我是西楚人。”
“你……西楚人?”
木雕老板点头离开,留下齐元揪着自己的耳朵,想不通。
山外山,人外人,岂是他一个人能想明白的。
天色已晚,人都回驿站休息,聂怀还是跟席玉挤在一张床上。
这天晚上的夜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桌子上一盏油灯跳着,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不受这寒冷黑暗的影响。
席玉闭着眼睛规整得躺着,聂怀双手垫在脑后,也打算睡下。
忽然席玉问:“什么时候把你活着的消息放出去的?”
瓮城那边的问题绝对不是巧合,那三十万大军在那边已经一年多,不会无缘无故的围困瓮城。
过了一会儿,登得席玉快要睡着了,聂怀才说:“醒来后第一个清晨,遇到几个东源崽儿,想着吃素,就给放了,还让他们给谭柯带了话儿。”
席玉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双唇紧紧抿着,想说却什么都没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席玉醒来,感觉外面亮得很,还有齐元跟宫玉堂两人胡闹的声音,便起身去开门,迎面一个白色的东西,席玉本能歪头躲过去,眉目杀气腾得就起来,狭长的眼睛寒光琳琳。
这时宫玉堂手里握着一团东西冲齐元扔过去,人也跟着扑了上去,骂骂咧咧的说:“我次奥,你敢打我家王爷,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两人就在一片惨白的地上滚着打了起来,宫玉堂拳脚不行,挨了齐元几下暗拳,但是不认怂,拳头照着齐元的腮帮子就打过去。
地上是白的,墙头上,树上,瓦罐上,就连泥糊的墙面上也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
这是
下雪了
席玉头脑登时清明起来,杀气敛去,回头便望见地上碎了一块冬日的美好,还有点点湿润的泥土。
天空厚重,雪还要下很久的样子。
早起的人在雪地里玩耍起来,尤其是宫玉堂和齐元,两个人你扔我一块我打你一下的,像极了两只没见过世面撒欢的狗子,而席玉就是那个遛狗的人。
他披着一件冬衣,走到院子里,那些本来白璧无瑕,平展如丝的雪地早就被两只狗给闹腾得不成样,只有在角落里的雪才稍稍完整,能看出一夜的大雪,竟然没过了脚面。
这可要算上一场大雪,天空深灰色,还飘荡着鹅毛般的雪花。
如若再下个一天一夜,来年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景。
席玉摊开手接了一朵雪花,那白色晶莹的六片花朵,落在掌心少顷,稍感微凉便化作凡露,没了天上容姿。
也罢
就这么仰着头瞧着,再也不伸手去打扰,天上容姿随风飘荡着,落在地上、墙上、头上、席玉的脸上…………
“将军还没醒吗?”
柯景端着一些吃食,从厨房出来,径直走了过来,将饭食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其实时间尚早,只是遍地大雪将天空都映白了不少,自是感觉亮堂了些。
也该醒了,毕竟院子两只撒欢狗足够吵闹,于是,席玉去屋子里叫聂怀,只是见着人也不叫他,掀开被窝,将刚刚握在手里,纂实的雪球放到聂怀的胸口上。
“艹!什么东西这么冰?”
聂怀啐了口直接从床铺上跳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中衣,领口打开,感觉有点冷飕飕的,便将被子裹在身上,一副病泱泱的,终于找到了那冰冷的东西。
光着脚趾戳了戳,低头细看,才问:“雪球?下雪了?”
“不然呢?”
宫玉堂跟齐元胡闹了一早上在闹什么?
席玉轻声笑了下,只道了句吃饭了,便离开。
觉得不得劲儿,聂怀看了看自己裹着被子的样子,一双赤脚露出来,脚趾动了动,没感觉哪里不妥。
便穿上自己那黑色劲装,出去吃饭。
出了门,他才赞叹起大雪来。
当然没人理他。
饭后,雪越来越大,鹅毛飘遍了大地,刚刚疯过的地方被掩埋了起来,低洼被填平了,要不是齐元吃太多不想动,定是要再闹一场的。
饭后,一队兵士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说要拜见王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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