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和宫司全体出动，将方圆几个宫殿里的人，包括先帝的妃子都押解起来，从中查找接触过皇后药膳的可疑之人。
太子已是弱冠少年，身形高挑，冲进来扑在皇后榻前，呼唤母亲。
声声催泪，却无人回应。
慕容丹：“皇后吃了点解毒丸，刚刚睡下。”
闻言，太子的呼唤停下，上下打量了慕容丹，转头跪在聂怀脚下。
聂怀：“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还真当我这个皇帝好欺负吗？”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反正场面比较尴尬。
没过多长时间，一系列接触过药膳的人都被带过来，一个个低头叩拜，全都是黑脑瓜，没一个能看到模样的。
姚挺远是接替方角的总管，在聂怀身边也十来年了，一步上前，询问之间谁接触过药膳。
但是没人说话。
这种事情，谁都有可能下手，谁都说不清楚。
倒是便宜了那贼人，仗着人多，能撑一会儿。
聂怀：“不用问了，全杀了。”
姚挺远也愣了下，招呼人来就将所有人拖出去。
“陛下！”
太子言：“这么多人不会全都是凶手！”
聂怀：“那是当然，但他们非但没有保护好皇后，还让脏东西经过自己的手进了皇后的嘴，着实该死！”
人已经拖出去，老远就能听见哀嚎声，不过没过几个呼吸，姚挺远从外面跑进来，说：“陛下，他们检举了一个人。也接触过药膳。”
聂怀点头，姚挺远转身去办，太子这才明白聂怀的用意。
找到下毒手的人，自始至终，他都是很悲痛的，毕竟皇后一辈子如履薄冰，最后却被自己掌管的宫人暗害了。
以后身体怎么样不知道，但御医仔细调理着，总是比外边穷苦人家好一些。
做了十几年皇帝，就算哪天他死到临头也不奇怪，更别说别人的生死了。
这件事好像没起多大波澜，那个下毒的宦官自杀了，身边什么也没有留下，连一丁点财宝都没有。
都说人心利己，前有靖尧帝中毒，这次又是皇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呀。
这事之后，太子瞬间冷下来，整个人都泛着某种杀伐之气，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落寞颓然。
几天之后，太子找上席玉。
找席玉比较麻烦，他整天跟聂怀在一起，出了上书房就回别院，很难在别的地方碰到他。
这次也算是幸运，席玉休沐，一个人到了山上凉亭喝茶，远处山峦被迷雾笼罩，山下的湖，湖中的岛，还有岛上的船，全都模模糊糊的。
天山一半清澈碧蓝，一半云层密布，是阴？是晴？
太子带着两个随身武官，轻便爬山，一路上枯叶潇潇，湿滑的台阶上，青苔在边缘攀爬。
“小侄见过叔父。”
论辈分也好，轮资历也好，席玉总是高他一大截。
席玉指了下一边的石凳，道：“坐。”
既然称叔叔，小侄的，自然不能把他当做一朝太子。
席玉手里一把葫芦，里面装了好酒，从怀里摸出一个酒杯，满上。
长辈给的东西，太子双手接过，仰头喝下，没有宫中试毒等事情。
席玉问：“太子找我何事？”
太子思忖片刻，问：“我即位无望，求叔叔护母亲周全。”
席玉：“何出此言？”
太子：“不是怕陛下不传位，而是，陛下春秋正盛，再过四五十年都不会衰老的样子，所以…………”
席玉：“所以你还想让他再干四五十年？呵呵……”
太子惭愧低头。
席玉：“他要是知道了，不跳起来打死你！
他一定说，好小子，帮你干了十多年活，还想让我干四五十年，想让他干到死…………
哈哈哈…………
不行，不能想，后面的话不好听…………”
闻言，席玉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笑什么，只是笑了好久，才止住，又说：“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陛下知道你的想法后的反应，他是会骂街骂娘的。”
不行，还想笑，又仰头笑了会儿，喝一口美酒才能止住的那种。
太子一点也不乐观，说：“我才能不足，所…………”
没等他说完，席玉言：“你莫要多心，皇后的事情陛下心里有数，朝堂上的事情比较繁杂，不是一刀切下去那么简单。
还有，陛下顶多再干上两三年，最多，之后会传位给你，这个你放心。
他一个老婆孩子都不在这边的人，怎么会贪恋皇位？
罢了，我说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明天边去求见太后，看看能不能照看一下皇后。”
太子跪地叩谢。
席玉：“陛下之于我，从来没有寒暄客气，话语也从来不避讳，你知道为什么吗？
以为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很长，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久。
久到，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忍受的程度。
我不可能伪装二十年的时间，同样，陛下也不会更加不屑于伪装。
所以，如果你打算了解一个人，那就待在他的身边，无时不刻关注他。
假如有一个人说的很对，做得很好，性格完美，对你没得说，那你就要注意了。
一个完美的人想存在，只能通过伪装，那么他伪装自然是有目的的。
所以，你需要看清的不是对你不好的人，而是那些对你太好的人。
知道吗？”
太子连连点头，但席玉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着恰恰是聂怀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说他有主张，有头脑，却不听忠言，不亲忠臣，说他不聪明，脑子里弯弯绕绕的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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