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原来这会正是雪后的晴空,明月东升,马路东侧的树影刚好投在马路中间,让马路看起来一半黑一半白,可不就是传说里的阴阳道嘛!让林峰惊心的是,他的脚正好一脚踩在树荫里,一脚踩在月光里,这不正是所谓的阴阳道嘛!
林峰暗道 “晦气!”连忙跳到了亮的那半边,心也跟着噗通普通的乱跳一气,好在周围没见有什么异状,他这才甩开大步继续赶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还特意弄出些声响。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这几句《空城计》是他自小听熟的,情急之下带了出来却是越唱越心虚,越唱嗓子越是发飘。想想诸葛亮唱空城计那是什么情况?丢街亭斩马谡正是蜀兵内忧外患蓑到家的时候,用两千老弱残兵来对抗十万魏兵,就算是诸葛亮不也是胆战心惊,汗透了衣衫,拨断了琴弦。呸,半夜里唱《空城计》摆明了就是心虚。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这个口齿太不清了,靠它肯定镇不住鬼!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二十九军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这歌好,有气魄,鬼来了都照砍!林峰振作精神吼着《大刀进行曲》快马加鞭地向前冲。
就在林峰转过两个弯道后,横在眼前的竟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雾。雾的形状很奇怪,白茫茫的从林子里升起来,堆得老高象是超大的棉花糖,压在树林上空恰好把路封死了。这雾来的太过蹊跷,样子也很诡异,林峰看了有些迟疑,不敢轻易闯进雾里去。
林峰站在原地,仔细向雾里看了一阵,终于朦朦胧胧的看见有两处细小而微弱的灯火,泛着一团浅浅的晕黄。按前面走的路程来推算那两处灯火应该就是村口了,林峰松了口气快步前行。
几分钟后,林峰走到了灯火的前面,发现眼前只是一个小小的麻辣烫的涮摊。这种涮摊在北方随处可见,一台手推车加口锅再捎上两条长凳基本就是全部的家当了。
推车的后面,一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正低头围着炉火忙碌着,疏于打理的头发披散下来把脸遮去了大半,从侧影来看竟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林峰当她是村里的人也就没太在意。其实他要是稍微想一下的话,立刻就能看出这里面的古怪,首先小吃摊赚的是人气钱,这女人放着村里人多的地方不去卖,偏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来,是卖给鬼吃吗?其次,她一个孤身女人半夜三更的到村外叫卖,她可以不怕别人劫财,难道还不怕坏人劫色吗?
推车虽小,不过盘盘碟碟里的菜和肉的种类看着倒不少,锅里煮得热气腾腾,一股麻辣的辛香扑鼻而来。
推车前只坐了一个食客,把头埋在碗里吃的不亦乐乎,从侧面看也有些眼熟,还是他身上那件白色羽绒服提醒了林峰,认出这人就是刚才在站台上推自己和孙老太太的家伙。林峰鄙视了那小子一眼,但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出门在外还是少惹是非吧。
看见麻辣烫后林峰就迈不动脚了,他下班前没顾着吃饭,然后又急急忙的赶路,这会儿早饿的前心贴后心了,所以想吃点麻辣烫垫上一垫。
就在林峰开口跟红袄女人要碗筷时才发现在推车的后面,女人的脚前面还有只小火炉,炉边坐着个两三岁的小孩伸着胖嘟嘟的小手在烤火,炉火烘的半个小脸红扑扑的像苹果。
林峰正想说这孩子真可爱,冷不防那孩子转过脸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林峰看。俩人脸对脸的这么一看,顿时让林峰体温骤降,心脏几乎要休克过去,直说是见了鬼了!原来小孩那一边的脸竟然长的是皮包骨!
错,根本就是只有骨头没有血肉,名副其实的骷髅脸,而且两个眼窝里黑洞洞的竟然没有眼球!深更半夜与这种东西对视,林峰没有当场吓晕过去,已经算是很大胆了。
此时,红袄女人扔下手里的活计,缓慢而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向林峰。这脸形,这长发,这身红袄!林峰再次失声惊叫起来,这不就是夜夜在梦里纠缠他的红衣女人嘛!林峰吓的腿都软了,扭头就往村子的方向跑。神奇的是,在他转头的一刹那,浓雾忽然被风撕开一条口子,原来村口的丁字路口就近在咫尺,相距不过三四十米而已。
雾外的村子里,车来人往,灯火明亮而温暖。
雾里却似乎是亡灵的世界,虚无,惨淡,荒芜到了没有尽头。
直觉告诉林峰,如果他不逃出这团浓雾,今晚一定是凶多吉少。林峰玩命地往丁字路口冲了过去,几乎在同一时刻,树林上方高耸的雾堆开始急速崩塌下来,浓雾像是有生命的怪兽一样,不约而同的涌向了林峰面前的通道,似乎想把他留在大雾里。
还好,林峰赶在浓雾合拢前的几秒跳到丁字路口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跳出浓雾的瞬间,他隐约听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但他没胆量回头去看个究竟。
林峰一路狂奔进村里,直到对面过来人了,他才敢慢慢停下脚步,终于大着胆子往回看了一眼。看到的结果却让他更发狂,背后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雾,没有麻辣烫的摊子,当然也没有红袄女人和她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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