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地从窗子外倾泻进来, 金黄色的精灵在段天霁的身边旋转跳跃,构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可是偏偏, 就在这样的美景之下,却也有着不速之客。
往日里总不许信众踏足的后殿里如今人满为患,段天霁一眼望出去时, 只能看见院子里乌泱泱一片人头。
他想,这个院子承受了不该有的苦难。
他素日里神使的威名还剩下一点,于是这些不请自来又凶神恶煞的人,终究在他的房门外停下脚步。
“好、好、享、受。”
空河施了变换法术, 藏匿在人群之中,朝段天霁嚣张地做着口型。
但一切法术在段天霁的面前都会失去效果, 空河也知道这点,他向来不惮于被段天霁知道自己的恶意。
灰扑扑的一片人群中, 唯有幻术之下空河的华衣和飞扬的面容是唯一的色彩。
即便如此,段天霁也不想多给空河一个眼色,正如他不想阻止这场闹剧。
空河的脸微微变色。
怒火在他的心中蔓延,他下定决心这一次要马到成功, 已经不知道是因为心中最终的嫉妒还是数次失败后的执念。
他明晃晃朝着段天霁露出一个咧开的笑容,眼角都快眯成一条缝。
段天霁的角度,只能看见空河混迹在人群中, 几句简单的话语之后,这些人的神色更加疯狂, 怒火更加炙热。
就像是魔鬼的诱惑一般。
“骗子, 该死的黑暗修士。”
“以□□义!”
“烧死这个异端!”
群情激愤, 比之段天霁刚来之时有过之而不及。
声响一声比一声激昂,段天霁忍不住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的,愚蠢,固执,总是轻易地被人挑动情绪,这就是所谓的信徒吗?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强行将升上来的暴虐心思压下去。
他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
他记得,这个面色黑中带红的中年人,是负责侍弄田地的,往日见到他时,总是带着淳朴的笑容,露出脸颊上微微的红,亲切地给他送自家的麦子水果。
而现在,这个中年人再没那样的笑容,他的肢体语言无不诉说着他的愤怒和痛恨,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只等一声令下就上前扭住段天霁的手。
段天霁一个一个地看下去,每一个人都曾经亲切又渴望地靠近他,现在,他们同样也毫不犹豫地站在这个地方——他的对立面。
“我可以知道自己的罪名吗?”
嘈杂的讨伐声中,段天霁的声音不紧不慢,像一汪清泉微风,抚过他们的耳边。
人群不知不觉便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有一个看起来便颇有地位的女性长者走出来。
她说:“狡猾的叛神者,你的诡计已经被我们识破,你以黑暗的魔法,试图冒充神使,更试图接机动摇我们纯真的信仰。”
段天霁发出一个短促的嗤笑声。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神使。”段天霁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带着不以为意的味道。
只是一瞬间,那些本来被浇灭一点的怒火便如同燎原一般烧成滔天怒焰。
“叛神者!”
段天霁微微叹口气:“至于动摇你们的信仰,我从未做过。”
但这句解释显然没有被任何人放在心上,最为激动的两个人,其中就有一个那个淳朴的农夫,他们冲上来,试图押解段天霁。
段天霁稍微侧身,肃声说:“放开,我自己走。”
突如其来的威压降临在两个人的身上,他们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松开手,踌躇着不敢接近段天霁。
其他人却全然不觉,仍旧沉浸在愤怒的狂欢之中。
段天霁穿过人群,每一个试图推搡他的人都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推至一边,这更让人们坚定了他是一个使用黑魔法的邪恶叛神者。
段天霁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拥挤的人群跟在他的身后,像是监视,又像是护持。
空河隐匿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畅快的同时,又升上来一股无名的恐慌。
总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念着,他错了,错得离谱,并且他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空河强行压下这样的感觉,并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试图夺走神的宠爱的人。
哪怕是受到神的责怪,他也一定要让这个讨厌的“神使”付出代价。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达神台——正是段天霁第一次被押解上火架的地方。
硕大的广场之下,站着许多人,这样熟悉的场景几乎让段天霁错乱时间。
他孤零零地站在一旁,那位德高望重的女性正在进行她的演讲。
“黑暗的信徒卷土重来,他们试图动摇我们对光明的信仰,这个阴谋的叛神者,用邪恶的黑魔法来模仿神迹,企图混淆视听,更暗中散播对吾神的不敬言辞。”
她拍了两下手:“带上来。”
便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抬上台来,皆是满面泪痕,一见到段天霁,便疯狂地大喊着:“就是他,就是他。”
目眦欲裂,大有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的神态。
若是从前,也许段天霁会说一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这明显是个连环的陷害,布局之人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有机可乘。
“这几个人,便是□□裸的罪证。”女长者掷地有声地说着。
底下的人看着台上泾渭分明的两派,狐疑地窃窃私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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