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把没完全拉上的窗帘拉严实了，走到了床边坐下。
“没睡吧，没睡就起来吧。”虽是问句却完全是一种了然的语气，声音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似乎对他装睡的行为并没有意外。
方续心里一惊，不过反正他怎么反抗也不可能打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索性坐起身来勉强与其对视。
“你看到了什么？”祁荀矩也不躲不避，直视着那人的双眼。
“我……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楼下有个人浮在半空中……，还有个黑衣服的人飘来飘去的……。”方续努力组织着措辞，想着怎么说比较的委婉。
“没什么，就是些邻居罢了。”祁荀矩淡淡的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远不如你想的这么简单和干净。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我隶属于一个国家机关，详细的我不能和你透露太多，但你既然能看的到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我也有义务和你说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这套说辞很是官方，看着祁荀矩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少说这些。方续不知怎的莫明就放松了下来，既然他愿意和他说这些事说明不是什么要杀他灭口的事情。
“那我能问问你，你是个什么……种类？”方续问他，他一直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祁荀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现在应该……算是神吧。”
“算是神？你之前不是吗？”
“神也不是一出生就有的，除非是神子，大多都是由其他的物种变来的，按照不同的标准成神的难度也不太一样。”
“那你是？”
“之前算是魔吧。”祁荀矩眸子里带了上了一点点的抗拒，方续很细致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便不再追问了。
祁荀矩向他介绍了一个方续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太多无法用唯物主义的逻辑来解释的内容，甚至还有心魔这种被他大学老师听到会跳起来大骂不现实的东西。
把他想问的都问完后，方续倒也彻底安心了，虽然他还不是很能消化这么多的信息，倒是祁荀矩这一番细心的解释给他增加了几分好感。
祁荀矩也没有多话，拎上自己的衣服说“门口餐桌上有早餐，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签合同吧，之后你要是还有问题可以打我电话，只要你不太去注意这些东西，他们……也不会来找你的。”
方续总觉得那个停顿很奇怪。
吃完了这一顿早饭，拿起被挂在门口已经被熨好的衣服，他穿上的那一刻倒是想起这衣服也是祁荀矩买给他的，联系起昨晚那件满是他味道的睡衣，方续不知怎的又有些害羞。
“羞什么羞！跟个谈恋爱的小女孩一样，你可是个直男！”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直男借口。
之后签约以及一系列安排都由祁荀矩解决妥当，那个艳丽的女人没有再出现过，意外的是祁荀矩看着长了一张不靠谱的小白脸，但是却把事情处理的十分得当，也没有因为什么其他因素放弃利润，双方都以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敲定了这批材料的费用。
方续的飞机就在下午，助理也去酒店把东西都整理好了，一时间方续居然觉得有些不舍，虽然他只在这个城市呆了三天，但这三天几乎都与祁荀矩在一起，乍然分开倒是感觉身边少了个人有些空荡。
明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对同性的癖好，但就觉得对这个人很有好感，而且不是普通兄弟的那种，自己也有许多差不多的朋友，可从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脸红的感觉。
也许是他带自己去的地方都太过于诡异，哪有人会带陌生人去酒吧去公园去自己家的，他这么的安慰自己。
祁荀矩沉默的开车送他们去机场，方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看，像极了他第一次做祁荀矩车时的样子，只是一个是夜晚，一个是白天。
助理感受到了这凝滞的气氛，试图开口缓解一下气氛，但奈何换了好几个话题没有任何人理他，只有自己老板心不在焉的回了他几个嗯，好，也就自找没趣的闭上嘴了。
飞机起飞，很快就到达了方续原先的城市，他匆匆的赶回家洗了个澡，花了半小时打理好自己后冲回了公司，飞机来回不过两个小时，回来时也不过下午四点公司还没下班。
自己仅仅三天不在，公司需要处理的文件却多的已经堆起来了，纵然方续性子温和也不免有些丧气，作为公司的老板看着很是风光，但全年无休假时时刻刻要操心公司的前景，还要关注各方面的问题，无论是谁时间久了都有些劳累。
他强打起精神调整好心态，走进了公司，员工们纷纷都和他打着招呼，可今天的他却有些绷不住自己的笑了。
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公司大堂那个昂贵的装饰屏风上挂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正冲着他咧开了鲜红的嘴，舌头足足从那两米二的屏风一直拖到地上。
方续勉强应付了公司的员工，假装看不见的远远绕开了那个屏风，但似乎那个狰狞的黑影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方续能感觉到它在用一种贪婪的眼光死死盯着自己。
方续不禁想是不是他的臆想症又变严重了，是不是该去医院再做个检查才好。但这才刚从那个奇怪小区回来没多久，还听了那个叫祁荀矩的男人颠覆三观的演讲，他总感觉那是个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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