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白色大氅的十七岁少年迎着风雪迈着大步跨上了台阶,抬手掀开了厚重的门帘,随即绽开一脸的明媚,将手中提的小白兔举高,朗声道:“小叔叔,你看!”
定睛瞧了瞧,容念才发现屋内没有人。
少年伸手解了白色大氅递给弟子,将白兔抱在臂弯里,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坐在了炉火旁,拿出一根烧火棍,拨开了炭火,里面埋的红薯都已经焦黑。
这红薯是他早些时候埋的,专门叮嘱小叔叔帮他看着的。皱起好看的眉眼,他嘟囔道:“到底去哪了?”
再也坐不住,他将兔子递给弟子,起身往外走去。
廊下的落雪弟子一直在清扫,可总也扫不尽。薄薄的一层,最是容易摔人,可容念走在上面,却步履轻快。
听见说话声,想给小叔叔惊喜,容念特地敛了气息,他轻轻掀起了门帘,悄悄入内。
金文武也在 ?那我还是过会儿再来好了。
虽然小叔叔原谅了金文武,可容念却无法原谅,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在地牢看见小叔叔的场景。直至今日,容念还会因那日的事梦魇,梦里小叔叔满身的伤,他怎么也救不了他。
刚要迈步,容念却停住了。
内间,雷鸣与金文武对掌而坐,两人皆闭着眼。
雷鸣年岁越长,越发英俊,剑眉凌厉,胸脯横阔,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就将男人的性感展现到极致,可他又穿一袭蓝衣,寒着脸,让人不敢肖想。
金文武年岁越长,越发温柔,他穿一袭明黄,头上系明黄抹额,眉心坠东珠,酥酥软软的样貌,微微勾起嘴角,甜美就会从眼睛漾出来。
今年的仙家盛会“采秋月”,是由关中雷家主持的,盛会结束后,几位“好友”都留下了。
“金文武,你是不要命了不成,若是那孩子知道你杀了他全家,他会找你拼命的。”
雷鸣口中的孩子是姚墨,他也是昨日见金文武消遣时金锭打落了廊下了冰凌,这才确定当年在甘南汤家救他的人是金文武,他也确定灭了陇南姚家满门的人是金文武。
金文武杀了姚墨全家,可却不忍杀害幼子,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时间一长,他就将他养了起来,认他为义子,他懒得给孩子取名,就在孩子原来的名字上冠了自己的姓。
“怎么,关心我?舍不得我死?”笑意浅浅,一脸明媚。
雷鸣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人,道:“还给我。”
雷鸣所指,是金文武脚踝上带的那颗蓝色聚灵珠,这些年来,他多次讨要,他想断了他的念想。当年在地牢时,金文武歇斯底里地表达了心中所想,他囚着他,也求着他。
他无法回应他的爱,因为他不爱他。
金文武耷拉着脑袋,墨发与明黄发带一起垂落胸前,他的目光落在了脚踝上,他轻声道:“别为难我了,真的,我求你了。”
又是委屈巴巴的样子,旁人看了,定是要心软的,可是雷鸣看了太多次,他道:“还给我。”
金文武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里,慢慢握紧,扬起脸看他,道:“我试过放下了,可我做不到。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求你。”
雷鸣要将手抽回来,可金文武握的很紧。
金文武一双眼睛盛满星光,他道:“陪我灵修一次,好不好?”
“荒唐!”
“就一次,好不好?只有你能帮我,难道你要看着我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吗?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
金文武举起了胳膊,衣袖落下,他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闭眼是你,睁眼还是你,我想你,我想你想的要发疯了。”
雷鸣的目光落在金文武的胳膊上,看见了他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伪装坚硬的心一瞬间又柔软了下来,雷鸣别过了脸,道:“当年在地牢,我已说过,你我绝无可能。”
“阿鸣,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金文武伏在了雷鸣的膝上,低声啜泣。
雷鸣看着他,心有不忍,他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铁石心肠,他见过金文武最狼狈不堪的样子,虽然不是他造成的,可他总是觉得愧疚。
若是当年,他能站出来,金文武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他还依旧会是那个八面玲珑、剑胆琴心的玉公子。
已过而立,还未觅得良人,成全了金文武倒也算是圆满。
雷鸣如此想着,他伸手摸摸膝上人的墨发,柔声道:“阿文,我现在还无法全心爱你,但我想,我可以试试。”
金文武扬起了脸,睫毛上挂着泪花,他红着鼻头看他,道:“君子一诺。”
雷鸣点点头。
金文武伸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轻声呜咽。十四年了,他终于等到了他。
容念的手紧紧握住,长腿迈开,一掀帘子,他走了进去。
雷鸣下意识伸手去推金文武,可手伸出,又看见他还在哭泣,又缩回了手,任由他抱着。雷鸣道:“念念来了。”
金文武闻言,撒开了手,用手帕擦擦眼泪,站起了身,笑着道:“是念念啊,正有一件喜事要同你说呢,我和你雷叔叔结为道侣了。”
容念的目光越过金文武落在了雷鸣的脸上,雷鸣微笑着站起了身,道:“就劳烦你通知大家一声了,时辰不早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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