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蒂变了。
这是珍妮最近得出的结论。
害羞的金发姑娘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在人前脸红怯懦的表现越来越少见，倒是越来越能够大方地和其他同学交谈，不辜负珍妮一直以来训练她“把陌生人都看做一根萝卜”。而那份天真自然让她展现出不同寻常的一面，吸引了很多包括高年级在内的男生注意——不同于莉莉的明媚开朗，可蒂从骨子里带出一股恬淡的书卷气。
当然，这个结论很快就被推翻了。
当珍妮意外地看到图书馆门前正在跟莱姆斯说话的可蒂，脸颊微微泛红，湛蓝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星星般明亮的神采……哦，原来她还是会在男生说完话之后慢小半拍再应声，还是会因为语句中的一点停顿而慌张，甚至她还是会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衣袖，只不过，男生并没有察觉，很耐心地等待她说完，表情里透着小狮子们少有的温和。
羞涩还是羞涩，只不过针对一个特定的人——那天被球棒意外砸到的，莱姆斯·卢平。
珍妮只能默默感叹，女孩儿的心思真奇妙。怪不得可蒂最近对待丹尼尔和罗杰都横眉竖目的，因为他们破坏了她去魁地奇球场的机会吗？毕竟，莱姆斯天天都会去看朋友训练。
身为同桌的西弗勒斯也在珍妮的示意下察觉到了可蒂的反常，难得他没有出言讽刺，除了在提到波特四人组时仍然会哼一声，表示丹尼尔的决策是极其正确的。
“为了保护可蒂，丹尼尔就算知道她再喜欢魁地奇也要阻拦，这样真的对吗？”珍妮用一本《守护神的形态探究》挡住脸，朝身边试探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西弗勒斯放下手里修改过四五遍的魔药课论文，“难道这个问题要等她摔断脖子再提？”
“况且，你也说丹尼尔是为了保护她……”他顿了顿，重新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撞上那一双被书挡住而露出的栗色眼睛，又突然别过了头。
珍妮看着他的侧脸，一时有些恍惚。
她知道那个不苟言笑的魔药学教授就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会静静说话，会生气皱眉，还会偶尔微笑的二年级男生，也知道那是男生掩盖在冷漠之下的惯有表情，她还知道，在他坚硬的内心里有几分柔软，考虑得同龄人要多得多……是的，他说的话，如美梦魔药一样有着不易察觉的味道，总要仔细品尝一口，才发现温暖人心。
“西弗……”是不是，只要能够保护你，我也可以阻拦你？
“嗯？”
“……你很多天没有洗头了吧？”
“……我回去了！”
西弗勒斯的头上腾地冒起一股青烟，抓着一卷羊皮纸就匆匆离开了座位，珍妮忍不住笑出声，被平斯夫人的鸡毛掸子威胁地在头顶晃了一圈。然后，她很快收拾好书包，跟在男生身后一起回到城堡。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意外地人多，西弗勒斯和珍妮都被吓了一跳。
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慢悠悠地飘浮在半空中，男生们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女生们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发出一阵娇笑。
哦对了，今天有一场魁地奇月赛，斯莱特林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轻松地就赢了赫奇帕奇（珍妮和西弗勒斯根本忘了去），小蛇的样子就像是在提前庆魁地奇杯祝五连冠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珍妮有些恶意地想，自从詹姆成了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之后的六年来狮院就再没有漏过一座魁地奇奖杯，哈……
瑞安和奥利维亚朝他们点了点头（杰西卡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其他人很快就恢复了一派喧嚣，只是眼神里多多少少流露出莫名其妙的暧昧，让珍妮心里有些别扭，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倒是有几个高年级男生走过来，拉着西弗勒斯硬要他也喝一杯，后者没有拒绝，接过来勉强喝了几口，仿佛几人就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珍妮没有认出他们所有人，但可以肯定自己以前一定听过“埃弗里”和“穆尔塞伯”这两个名字——
食死徒。
强忍住一阵战栗，珍妮低着头说了句晚安就想回宿舍，看了看隐隐露出斯莱特林式假笑的西弗勒斯，还是放弃了在所有小蛇面前劝说他的念头。好在她已经在学院内部树立起了一个完美的书呆子形象，没人强留她。
她想保护西弗勒斯，但不是从这里开始。
离开时，珍妮听见埃弗里朝西弗勒斯调笑了一句“你小女朋友还真害羞”——脚下差点踩滑。
***
“所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吃？”
当西弗勒斯的声音传来时，坐在十一号空教室（注1）里的珍妮吓了一大跳，端在手里的半杯热可可差点洒出来，随即死命地咽下包在嘴里的苹果派——都是毛毛从庄园里带给她的——她转过头，看到黑发男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笑意，愣了半天才缓缓地伸出手，把杯子递过去。
“那个，你喝么？”
这一年的万圣节晚宴上明显比去年热闹得多，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刻意关照下，西弗勒斯（顺带珍妮）几乎成了斯莱特林二年级里风头最盛的学生，在学院内部得到了普遍的认同。况且，经过珍妮和莉莉反复叮咛，黑发男生不会再随随便便穿一条短了两寸的长裤，套一件带着污渍的袍子就匆匆出门，甚至还会不情不愿地定期洗洗自己的头发，让它显得不那么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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