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城街道笼罩在晨曦薄雾之中,迎来送往过往行人。
他们或是五城兵马司的巡守,或是上值的大小官吏,或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又或是各家出门采买的下人。
马车的车轮,从远处滚向近处,又从近处滚向远处,直至消失在一条条或宽阔或狭窄的弄堂。
马蹄声,脚步声,笑语声,叫卖声,飘散在大街小巷里,将沉睡了一夜的京城唤醒。
新的一天到来!
“哼,你小子现在架子够大的,这都要我亲自过来见你了。”
弄堂深处某个偏僻的废宅院里,王二嘴上叼着草根,身上穿着绿绸衣,看着对面的人,眼睛里尽是怒火,又带着深藏的不屑。
“王二哥,实在是他们看的太紧,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机会来给您请安,您千万别生气……”
面对这位京城十分有名的地头蛇,对面那人只能赶紧放低身子陪笑,尽量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知道就好,再说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给,银子拿好,事成之后麻溜的滚蛋,别再让我看到你。”
王二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装着银票的不起眼褐色荷包,交到了这人手里,还不忘出声威胁一番。
“嘿嘿,谢谢王二哥,您且放心,这事一了,小的就滚回家乡去,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说到做到!”
这人面上恭恭敬敬地从王二手里接过荷包,手上却毫不客气,打开荷包,将里面的银票一一取出,一张张的仔细看过,没发现出入,才笑着恭维承诺。
“哼,但愿你小子知进退,把事情办好。没其他事就滚吧!”
王二要不是看在这人还有点用,都懒的搭理他,交代完就随手打发要饭化子一样把人给打发了。
“哎!王爷,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这人被如此对待,既不恼也不磨蹭,怀揣着银票,一张笑起来像猫的鼠脸挂着虚伪的笑容和王二告了别,飞快离了这弄堂。
待他出了弄堂,身影消失,王二小声咳嗽了一下,从隐蔽的墙角又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很神秘,一身半新不旧褐色粗布短打,头上戴着斗笠。
斗笠既大又深,遮住了上半张脸,而满脸胡子又遮住了下半张脸,让人难以留有印象。
他脚步很是沉稳地走到王二跟前,声音略有点沙哑的道:“王爷。”
王二神情动作忽的一变,如同换了个人,再不是刚才的吊儿郎当。
只听他一字一顿道:“人你见到了,现在就去跟着他,待大事一了就让他消失。”
“记住,千万不要在城里动手,免得引起五城兵马司的注意。”
“这是家伙,不要随便使用,如果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二又从肥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缠着布的长条状物体,递给来人,口中交代着。
斗笠男接过东西之后,重重承诺:“请王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斗笠杀手就带着武器,向着目标而去。
王二见两个棋子都离去了,喉咙不由轻笑了几下,冲弄堂口放风的小弟喊了一嗓子:“顺子,咱们走。”
顺子听到喊声,赶紧小跑过来。
离去的路上,顺子满脸肉疼的问王二:“大哥,咱们有家伙,干嘛还要让他们做这事,我上去给他几下不就好了,还省了大把银子。”
王二吃惊今儿个顺子怎么这么好奇,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笨蛋,真要是用真家伙上去给他来这么几下子,我保证事后咱们都得给他陪葬,你信不信?”
“不会吧,真闹大了大不了往华夏一躲不就行了。”顺子不以为然的道。
“哼,记住他是贾珍,出身宁国府!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年初的事不记得了吗?我手里有真家伙这事儿一经发现无论如何都逃不了,运气好山西矿上干到死,运气不好就得斩立决。要是拿着家伙去打打杀杀,那是连去挖煤的机会都没有。你呀,别整天只想着银子,命没了再多银子有甚用?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懂不懂?”
王二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很多年的把兄弟顺子,很是对其恨铁不成钢。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一出王二之口,这逼格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
“大哥,你给说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顺子这人也没读什么书,千字文百家姓一句不懂,三字经只知道“他娘的”,这孟子他又如何可能知道。
说实在话王二也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他也是从上头那人嘴里学来的:“意思就是像咱们这样有点儿身家的有钱人,不要干这些冒险的事。花点钱让别人去干,如果出了事也跟咱们没关系。”
“哦,还是哥的话精辟,说得真好,要不人都说大哥您懂得多呢。”
顺子也一改往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p的沉闷表情,咧着嘴拍王二马屁。
“现在知道了吧!我这本事你小子有的学。”王二忽略掉听到“精辟”二字时的怪异心情,得意洋洋的教训小弟。
另一边,斗笠杀手挑着两担柴来到了宁荣街,看似低头闷走,实际却在踩点。
有喊他买柴的,他也不停,装作没听见。
“老爷,您瞧那个卖柴的,可真奇怪。”小厮兴儿小声对前面腿脚带风,走的飞快的贾珍说。
贾珍此时一身青色布袍,连头上的簪子都是最普通的木簪,打扮的极为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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