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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霄呢？”江微雨拉住一名白衣弟子轻声问道，“你可曾见他？”
他身上染了一院花香，此刻散在空中，好闻的紧。
被他拉住的那名弟子目光微晃，站在原地愣神许久，随后被同伴拍醒红着脸道：“陆小白……啊不是，陆……师兄他偷了东西，被白宁长老关在了执法堂。”
江微雨眉头微皱：“偷了东西？”
那弟子连忙点头：“是的，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听说是偷了宗主的东西。宗主的东西都有气息印迹，被管事长老逮住了。”
他的同伴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仙尊许久不曾出门，那陆霄仗着仙尊不管他，便偷了东西。”
江微雨眼神淡淡扫了这几人一眼，沉声道：“他不可能偷东西，莫要胡说。”
他走后，那几名弟子楞在原地，其中一个不满道：“拽什么，现在还不是病秧子一个，陆霄那个小白脸就是偷了东西还不许人说了……”
不知何时，一袭青衣的裴时清出现在几人身边，同伴连忙拉住了正在说话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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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堂十八楼，按照黄泉地狱十八层而建，这是江微雨第一次来这里，却是为了陆霄。
雪很大，没过了脚踝，几多散乱的雪花飘在他的墨发之上，化为冷水。
今日乃是剑道大比之日，他一早便起床，还用院子里刚开的梨花做了一盘梨花酥。
可重九那夜说要自己来看他出剑的少年却没有出现。
就在七日前，在那棵合欢树下，这人还央求自己教他剑法。
漫天大雪下，江微雨轻轻推开了眼前这扇黑色的铁门。
执法堂很暗，刚踏入一只脚，他便感受到一股幽冷之气。
死生晦暗。
江微雨拢了拢身上的雪色大氅，将身上的热意封住，这衣服还是七日前陆霄送给自己的。
他并没有许多灵石，哪里有钱给自己买衣裳，看着那双布满划伤的手，向来不为金钱担忧的江微雨头一次觉得衣服有些贵了。
他没有点破陆霄。
他站在一层，看着墙壁上流动的金色字符，心下却涌入一股凉意。
看着烛火微弱通往上方的台阶，他隐隐有些不安。
刚踏上画着八卦阵的台阶，有虚浮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谁？”江微雨回头，看向身后。
一名身着执法堂云纹白衣的年轻弟子出现在他身后。
江微雨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好似几日前才见过一般，几日前院子里的花架塌了一半，彼时陆霄正专注于练剑，他一人弄起来有些吃力，恰好那日沈清雾来给他送新得的花种子，得知此事后，当天下午便带了一名年轻弟子去帮他。
他依稀记得那名弟子好像是叫宋天成。
宋天成面上带笑，见是江微雨后恭敬地弯腰行礼，他轻声道：“弟子宋天成见过仙尊。”
江微雨点点头，他问：“你可知我的弟子陆霄在何处？今日剑道大比，我曾答应他一事，如今却寻不到他。”
闻言宋天成脸上的笑意凝固了，被江微雨这般盯着，他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陆……陆师兄他犯了错，被长老关了起来。”
江微雨冷静道：“他犯了什么错？”
宋天成想了想，“听长老说陆师兄好像偷了一本剑法。”怕不够全面，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听闻陆师兄偷了宗主的一本剑法。”
听到“剑法”二字，江微雨眼皮一跳，那股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心口越发慌乱。
他哑声道：“你可知……是何剑法？”
宋天成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只知道那本剑法是宗主的。”
说要一拍脑袋，说了声：“仙尊稍等。”便向右侧黑暗处跑去。
片刻后，宋天成跑回来了，怀中还抱着一把让江微雨觉得有些眼熟的剑。
宋天成将剑物归原主：“瞧我这记性，这把九霄剑也是在陆师兄房中发现的。”
“仙尊，长老本来叫我在今日给您送过去，没想到您来了。”
物归原主，江微雨接过九霄剑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闭上眼，拿剑的手微微颤抖。
看着面前之人，他道：“陆霄在哪？”
“十六层。”
江微雨抓着剑柄，看向宋天成：“带我去。”
执法堂十六层。
莲花灯照在阴暗长廊之上，忽明忽暗。
铁门突然被人推开，房间内顿时投来一丝外界的光。
穿着白衣的少年被人绑在问情木上，身上的白衣不复昨日，破破烂烂，露出的地方全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
透进来的光照亮了地上的一摊血水。
“滴答，滴答，滴答……”他的手腕被人用千针环锁住了，细密的针口处血丝不断涌出，连在一起，成了血滴。
“咯吱——”一声，铁门被人推开了。
陆霄的声音跟着响起来，有些微弱：“长老，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真的，没有。”
江微雨心猛的一慌，他哽咽在喉。
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没听到熟悉的回答，陆霄缓缓抬头，墨发散乱在脸侧，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向来人。
眸中染上一丝欣喜，一丝渴望。
他声音微哑，再次道：“师尊，我……我没有偷。”
“我知。”
眼前的世界变的黑暗之前，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那声音耳熟的紧，只是他实在太累了，累到抬不起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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