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在一旁帮腔, “江医生，宋董本就是你接下的病人, 他如此有诚意相邀，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你不是想抽时间回一趟Y市吗？出诊期间不用到医院，医院这边也给你按排班算。”
Y市。
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江书篱微微一怔, 插在衣兜里的手下意识握紧手机。
“……我考虑考虑。”
“那我期待江医生的好消息。”
宋仲闻笑得温和，递过一张明信片, 上面烫金的字在灯下闪着流光。
江书篱接过, 细薄边角勒着掌心。
她给的虽不是明确答案, 但她总算是松了口, 院长松了一口气。
医院是公家开的, 但是, 对于这些私营企业的大老板，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
宋仲闻离开后，江书篱也准备回公寓，在走到前台时，想起凌晨林明山发高烧, 不知醒来没有。
她问前台值班护士, 前台说, “中午的时候醒了, 烧还没有完全褪, 又给他吊了一次点滴, 现在还在休息。”
江书篱点头，去林明山的病房看了眼，林明山睡着，她粗略测了下他的体温，烧已经退了。
从病房退出来，前台值班护士又说，“对了，江医生，病人醒来后要求过要见你，不过，那时候你没在医院。”
江书篱想起林明山昏迷前她说的那些话。林明山找她，估计是想请她带他去看望姚琪，但是，那时候她正在做云亭桥砍伤案被害者的手术。
姚琪被警方收押，要看望她，必须经过警方同意。
江书篱给周林发消息：“家属想去看望被收押的亲人，是不是和你说一声就行了？”
周林似乎在忙，江书篱离开医院，走到了公寓前，才收到他的回复。
“当然不是。普通民警没有这么大的权利，看望犯人，必须得要捉拿住犯人的政府部门负责人亲自签字批准，如果是派出所的话，就得所长同意才行。”
也就是说，林明山要去看望姚琪，得祁琛签字批准。
江书篱抽出门上的钥匙，关上门，一边解开紧缚的衣服纽扣，一边发消息，“你们所长的电话，方便给我发一下吗？”
“当然方便。不过江医生你要所长的电话做什么？是谁要去看望犯人吗？”
这次周林回复很快，看来是暂时忙完了。
警方出警没有固定时间，也许上一刻还在谈天，下一刻就抓着警用装备出警去了。
江书篱抓紧时间，忙回他：“林明山想去看望姚琪。他凌晨发高烧，状态看起来有些糟糕，我想，也许让他见见亲人会好些。”
林明山的案子，周林算是从头跟到尾，他也一直不放心林明山，听了江书篱这话，二话不说，把祁琛的电话发了过来。
江书篱换了鞋，一边走向卧室，一边把头发放下来，另一只手点下那串数字，在跳出来的选项里按下“呼叫”。
“嘟嘟嘟——”
呼叫声绵长，江书篱按下免提，把手机丢在铺开的被子上，从衣柜里取下要换的家居服。
在纽扣解到最后两颗，那边终于接通了。
“喂？”
江书篱的手指一停，微侧头，说：“祁所长，我是江书篱。有件事……”
“嘟——”
一声急促响铃，那边挂了电话。
江书篱看着手机屏幕调回屏保界面，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错了？
不对呀，那边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分明是祁琛的声音啊。
江书篱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正打算重拨一次，手机屏幕忽的调到来电画面。
是她刚拨打的号码。
江书篱按下接听。
“咳，不好意思，按错了。”祁琛的声音有些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按错了。
没想到祁琛这么严谨沉稳的人，也会犯这种小错误。
江书篱笑道，“是我太唐突了，突然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有你的名片，知道是你。”
祁琛的声音已恢复低沉平稳，“江医生有什么事吗？”
江书篱褪下衬衣，去拿换的衣服。
她手撑在被子上，被套被拉直发出细微悉索声。
祁琛问，“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江书篱一只手穿过袖子，一边穿另一只，一边回答，“没什么，只是我在换衣服。”
“咳咳！”
“祁所长怎么了？”这是她第二次听见祁琛咳嗽了，“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声音有点哑，祁琛顿了下，“我没事。”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江书篱不疑有他，穿好了衣服，继续之前的话，“是这样的，祁所长，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江书篱把林明山想见姚琪的事和林明山凌晨发烧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祁琛那边没有立即回应。
江书篱盘腿坐在床上，这次传到手机里的布帛拉直声更响。
祁琛思绪有一瞬间拉远，“他什么时候去见姚琪？”
这是答应了？
“可能是明天。”她还没有和林明山说定时间，但林明山既然问过，当然是越快越好。
“嗯，到时候我带你们去。”
祁琛允许探监，已经是帮忙，江书篱不好再麻烦他。
“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他过去就……”
“我明天正好要送人过去。”
这样啊。
江书篱道，“那麻烦祁所长了。”
挂了电话，江书篱翻身下床，把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潺潺水声，淡白色的水汽从门缝里流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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