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木仓走火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很大, 即便临城分局已经发布官方处分消息, 并进行舆论控制, 网上的热度也是过了两三天才消减下去,临城各个基层部门更是把头皮拉紧, 丝毫不敢放松。
为这事儿, 祁琛每天往分局跑好几回, 回临城派出所的时间都少。
而江书篱国庆假期就休那么一天, 第二天又开始正常上班。
孙希离开临城那天, 她正好值白班,抽不开身去送他,午休时候, 便趁着休息时间问祁琛, 孙希什么时候走的。
直到午休快结束了,祁琛也没有回应,倒是周林主动跟她报备了一声。
周林:孙希的爸爸上午去新祠派出所接的人,这会儿还在回去的路上。
周林:孙希爸爸是个百货公司大老板, 孙希被遣返之后,可能会跟着家里学习怎么经营公司。
周林:今天听孙希爸爸提起, 才知道孙希一直很希望当刑警,家里早给他安排了去公司学习,他不肯, 自己跑出来考了警察。
……
周林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江书篱能看出来, 他对于孙希的离开很惋惜。
除了新人训练那一个月见过几次, 江书篱和孙希来往并不多,不好发表评论,等周林说完了,她才转开话头:祁琛在忙?
周林:啧,交往了就是不一样,都直呼起所长的名字了。
周林:没有啊,所长今天不轮值,送走孙希之后就离开派出所了。
江书篱指尖儿点了点手机背面,正要回“我知道了”,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赵铭淮探进个头来,“江医生,赵主任找。”
江书篱道,“马上过去。”
穿上午休时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江书篱把手机胡乱塞进衣兜里,走到门口又拿出来,把敲好的字删了,切出微信。
在楼道口前,江书篱想起有个文件要给急诊室送去,想让赵铭淮帮忙,却看见他已经下了楼,手胡乱靶着头发,看起来很是烦躁。
赵桀下午有台手术,所以今天难得在医院坐镇,趁着午休时间,他把之前堆积的事情处理了。
其中包括赵铭淮转正的事。
赵铭淮是外科,转正后归赵桀管,院长就把他转正的事全权交给赵桀处理。
赵桀找江书篱来,主要是想问问赵铭淮的情况,毕竟在实习期间,赵铭淮是跟着江书篱学习。
赵铭淮有天赋,又肯努力,江书篱对他的评价一直不低。
江书篱如实告知,赵桀时不时在纸上写划,等江书篱说完,他沉吟片刻道,“我听说赵铭淮家里人好像反对他从医,这两天闹得凶。”
江书篱这几天注意力都在孙希的事情上,对此没怎么注意,不过,从刚才赵铭淮的表现看起来是的。
“以赵铭淮家里的情况,很正常。”
“这倒是。”赵桀道,“情况我大体了解了。”
江书篱没问赵铭淮是否合格,她相信赵桀能做出公正的决定。
下午下班的时候,赵桀让江书篱转交一张自我评价表给赵铭淮,明天下班前交给他。
自我评价表是赵桀自己弄的,不放在正式转正考核中,代表着赵桀初步认同赵铭淮转正资格。江书篱当年也填过,内容一模一样。
江书篱拨内线让赵铭淮到她办公室来,等了十几分钟,赵铭淮没来,她只好拿着自我评价表去值班室找人。
下班时间,值班室没什么人,门没关,赵铭淮背对门口靠在办公桌边沿上讲电话。
“……我早和你说过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更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我爸?我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江书篱放下敲门的手,打算过几分钟再过来,她走了两步,就听赵铭淮猛然拔高声音吼道:“秦卿!这个世上你最没资格提我妈!”
江书篱步子刹止。
她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想什么呢,也许只是同名同姓。
哪有……那么巧?
这么想着,江书篱双腿却跟是生了根似的,怎么也迈不开。
“我没兴趣听你和我爸当年那些破事儿,也不想追究你嫁给我爸的目的。”
“我的志愿是当医生,从来不是继承家业。”
赵铭淮扣下电话,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外的雪白衣角,他脸上的烦躁像是慢镜头般褪去,再慢慢转换成惊愕。
“江……”他深深吸气,“江医生,你还没有下班吗?”
廊道灯光较值班室暗,江书篱站在廊道和值班室的交界处,阴影打在她脸上,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江书篱抬起手,把自我评价表递过去,“赵主任让我交给你的,让你……马上填。”
她手插着衣兜,微依靠着门框,“你先填,填好给我。”
赵铭淮唇张了闭,闭了张,终是抽出枝签字笔,坐在办公桌前填了起来。
姓名,性别,家庭住址……
“家里的联系方式,把父母的都写上吧。”江书篱说。
赵铭淮捏紧钢笔看了她一眼,一笔一划在已经写好的号码后面,接下另一串数字。
江书篱看着他收笔,侧头对着空空的廊道无声嗤笑了声。
她背转过身:“赵主任原话是让你明天下班前把表交给他。已经下班了,早点回去吧。”
走了两步,停下,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又说:“下次讲电话记得关门。”
回到办公室,江书篱摸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发现过了三个月,手机已经自动把记录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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