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局势的，从来就是裴潜这个人。
现今他解散了组织，成了独行侠，任他再有本事，一个人也翻不出什么波浪。
裴潜显然已有自己的推测，指尖轻点扶手，忽然抬眼：“你来找我的事，没让其他人知道吧？”
在沈维钧身后，楚怜沉默的看向裴潜的方向。
沈维钧眼色一沉，半晌，他声音发涩：“没有。”
裴潜用两指掐了掐鼻梁，道：“很好。”
沉重的气氛笼罩在地下室的上空。
楚怜打破了沉默：“你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一下？”
沈维钧转过身，背对裴潜，自重逢后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楚怜，现在看起来，他的确变了，关于他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但沈维钧依稀记得曾经的凯特是个初露锋芒的少年。
那时他才十五岁。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
从他身上已看不出旧时的锋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变弱了。
沈维钧感到，现在的楚怜、很强。
方才见面时的试探，两人都没有出全力。沈维钧动用了异能，楚怜则没有。
楚怜不是依赖异能的选手。
在尚未觉醒异能前，他就拥有非凡的攻击力。
沈维钧忽然想问裴潜：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十年的时间，在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中可以占到四分之一，这样长的一段时间，足以让环境从勉强宜居恶化到难以落脚，让人们开始畏惧阳光、空气，也足以让任何一段过往的纠葛湮灭成灰。
谁对了，谁错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重要吗？
人类是最擅长遗忘的生物。
楚怜面对他的注视，面色不改，他黑色的眼睛静静的迎上沈维钧的目光，那眼睛不复冰蓝。
沈维钧记得，裴潜应该是很喜欢那双眼睛的。
记忆如同落潮后露出的岩石，嶙峋的背脊一点点浮现。
楚怜说：“我不会伤害他的。”
沈维钧眨了一眼，有一瞬间神色极为复杂，像是不解，又像是惋惜。
门合上之前，沈维钧最后侧目看了一眼，楚怜走上前，站在了离裴潜很近的地方，裴潜垂着头，没有看他。
他曾目睹过相似的一幅画面。
彼时楚怜应该以为他离开了，或许只是装作不知道，总之，他旁若无人的走到裴潜的身前，那时他已经长得足够高了，裴潜又是坐着，他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裴潜。
接下来的举动像是蓄谋已久，又仿佛只是顺其自然。
他俯**，轻轻的吻住了裴潜。
那一刻，时间停止了。
沈维钧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们。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裴潜伸出手，一只手揽住了楚怜的后腰，一只手按下楚怜的后脑，他几乎将少年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腿上。
他们接吻，缠绵着，仿佛至死方休。
在一片寂静中，沈维钧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想要离开，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看下去。
裴潜将脸埋入楚怜的后颈，侧头吻住他的耳垂，忽然睁开了眼，那双眼睛透过门缝，看向了沈维钧，他两只有力的手臂如同藤蔓，缠绕着、束缚着美丽而强大的少年。
与此同时，裴潜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
沈维钧从里面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我的小猫。”
有一次，不知有意无意的，裴潜当着他的面叫楚怜。
那是在他发现二人亲吻后。
在沈维钧眼中，裴潜是个过于理智的人，他似乎不为任何事物束缚，也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很多年前，楚怜曾对沈维钧说：“我会保护他的。”
十五岁的楚怜，是初露锋芒的刀。裴潜不要做他的刀鞘，他要做他的执刀人。
现在，楚怜却对他说：“我不会伤害他的。”
不用问，沈维钧就知道，楚怜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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