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玛奇被盯久了，问一句：“怎么了？”
青山无意识地张嘴“啊……”了一声，显得有些呆头呆脑。
“没什么。”她咕哝一声，也不管玛奇听没听见。
“津岛修治……你还记得吗？”她在这时没了外头给别人看的脾气，小心翼翼的神情更符合现在十几岁的年纪。
玛奇没有读懂她略带紧张的小心思，答道：“与其说是没印象，不如说这个名字连听都没听过。”
青山心里刚冒出尖尖头的小芽儿被玛奇这句话重新拍回土里去。
她怎么就不记得了呢？三年前那段史无前例的网恋，青山用太宰舍弃的旧名和照片注册了交友网站，在聊天室里遇到了玛奇，那时天雷勾地火，噼里啪啦的火花炸在天灵盖里，青山迅速投入到这段所谓的恋情中。
俩人约好三个月后见面，青山在咖啡店里呆了三个钟头，解决掉两块慕斯蛋糕一块布丁，期间出门逗狗被狗追，回来依旧等不到玛奇。
回家上线后，列表里已经不见了那个账号，连给她质问、带着一丁点侥幸的可能性都泯灭了。
可她不死心，她怎么能够死心？好不容易找到网线后的人，一具鲜活的躯体，活生生凭空出现在面前，她现在和三年前坐在电脑前的自己一样心情雀跃。
只是她学乖了，不会再带着赴死的决心投身到一场看不清面貌的恋爱中去。
“那晋江交友网呢？你有印象吗？”
玛奇想了想，“很遗憾，我不会登陆这些网站。”她看着青山明显颓丧下去。
玛奇直觉这个人和自己曾有过那么一点联系。
她看了眼钟，还有几个小时实习就要结束，她要坐车回学校写论文报告。下午有大暴雨，她叫了侠客来接，库洛洛没事干也赖着侠客的车瞎凑热闹。
她忽然想到了库洛洛，矛盾点好像就在这个男人身上。
青山小口小口吃着饭，心不在焉地，嘴里念念有词：“真不记得了啊，我还给你冲过游戏币呢……你推荐给我的书我到现在都还留着……”
“书？”玛奇突然出声道，“什么书？”
“《恋爱的犀牛》。”
玛奇知道这本书，甚至拥有过它。几年前库洛洛向她借了这本书，之后再也没还回来。她在网吧里找到库洛洛，看到他正用着自己的身份信息和别人聊天，一伸手直接把他推到一边注销了账号。
现在信息都全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青山还不知道这些隐藏的线索，她是三年前情感诈骗案的受害者，玛奇无意中成为了加害者的共犯，她觉得可以让小姑娘了解一些案件的细枝末节。
“我的身份信息被一个朋友拿去注册了你说的那个网站，我注销了账号，其他一概不知。”玛奇看到青山眼里死灰复燃了什么东西，这可不太妙。
库洛洛是一个实打实的感情骗子，他聪明绝顶，魅力无限。出于些许愧疚，玛奇对她撂下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这个人，和这个人谈感情就是在打一场侵略战，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在他身上你讨不到一点好处，半路投降的绝对会是你。你要是聪明一点，就不要想任何关于他的事，不要企图了解他。”
“我之前做的还是挺对的。在你对爱情还留有幻想的时候趁早逃跑吧，那个人不是谁都能碰的。”
玛奇说完这些话后就出了门，留下青山一个人思索。
07
下午下雨。
一直下到傍晚黄濑来找。
青山惊愕地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因为想见小青山，所以无论你在哪里都会找到呀。”
“你还真是喜欢我啊。”
“啰嗦。”
他坐在床边，细细地问她真的没有受伤吗，青山接过他递来的苹果，挑着问题答话。
在黄濑帅气俊朗的脸上，青山总是能够窥视到过去不喜不悲的童年。说黄濑是她的驯幼染也不为过，手里牵着对方的手，一路打打闹闹走到现在。其中遇到许多变故，譬如亲近之人去世，譬如青山性情转变，譬如各自的初恋。而在所有的事故中，当属黑暗中潮湿柔软的吻最是重大，像星系间的爆炸，鲸鱼跃出海平面，烟花轰然炸开，带着天真无邪的苹果香坚韧而温柔地盘踞在黄濑少不更事的年纪里。
他一来为了探望她，二来为了没说完的话。
“之前说的兼职的事还没讲完呢。”
“那个啊，不用了，我已经不打算找兼职了。”青山嚼着苹果含混地说。
“哎？已经不用了吗？你都没有听一下。真的不用了？”黄濑不死心地确认一遍。
“嗯，我信赖你，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凉太。”
行吧。
这下他只能死心了。
青山吃完苹果舔了一下手指，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说：“凉太，手机借我一下。我的没电了。”
黄濑拿给她，青山翻他的通讯录，来回翻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号码，一边凭记忆输一边说：“你没有存太宰的号码吗？”
“太宰先生啊，没有存的必要吧。”黄濑这样回答她。
青山什么都没有说，拨通太宰的电话。一时无人接听，青山和黄濑落进某种无声的尴尬氛围中。
黄濑问：“还没有接？”
“嗯。”忙音过后，青山不打算再打过去。
“就这样了吗？不用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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