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青山回到家里把钥匙和日记本搁在桌子上，坐下来。对面坐着太宰。他好像一直在等她，等待她的质问。他什么都知道。
青山说：“你是黑手党。”
“曾经是，现在不是。”
“现在在做什么？”
“武装侦探社。”
“侦探？讲清楚点。”
“喂喂，怎么搞得跟审讯一样。”太宰的笑像他的眼皮子一样浅，浅薄得一点褶皱纹理都没有。青山因为他的笑而隐隐愠怒。太宰，我在关心你。太宰，认真点。
一百四十立方米，这个家的空间。一百四十立方米外，青山不知道太宰曾是黑手党干部，不知道他为了洗白自己的身份花了两年；一百四十立方米外，太宰也不知道青山被叫着可笑的幼稚的外号，不知道她并没有认真上课。
在一百四十立方米内，他们知晓她的牙杯放左边，他的放右边。她做早餐，他刷碗。她晚上十点睡觉，他早上七点起床。他们在一百四十立方米里相安无事，和平共处，知道彼此的生活习惯。除此之外，他们对对方什么也不知道。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不能再瞒下去了，也瞒不住。
“会接一些危险工作的侦探。”
“有多危险？比黑手党还危险吗？”
“和当黑手党时一样危险。”
青山，这个世界充满太多危险了，比你能想到的要多的多。他的手指叩着桌子，哒哒响。
“今天是你十五岁生日，所以是时候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啊？”青山疑惑地问，“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我的生日还要再等几个月呢。”
什、什么？！太宰一下子窘迫起来，没想到在这里栽了一遭。
“……咳。我怕到时候来不及给你庆生，就在今天说了吧。”
青山心想你以前也没给我庆生过。
“你在你爸爸的日记本里也看到了，你妈妈是特务，后来加入了黑手党，成为了我的同事。”
你怎么连我爸日记里写了什么都知道……
“你妈妈是作为情报员存在黑手党里。你我都知道，情报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你妈妈雪朝受到组织的格外保护。正因如此，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才遭到了更加惨重的报复。”
“她临死前把黑手党的秘密之一藏在了戒指里，现在港口黑手党那边已经得到了这份情报，想要争夺戒指。我们社有谷崎君在，他的学校里有人拿到了戒指，专门负责研究。从谷崎君那里知道几个月后戒指要拿到意大利去拍卖，我的任务就是顺利拿到它。”
“我也……”
“不行。”他知道青山要说什么。“不行，太危险了。不光是港口黑手党想要，还有其他的黑手党都想要。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你冒险。一旦爆发冲突，我不能保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而且……我们不光是凭热武器争斗。”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我们是有异能的人群，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你妈妈雪朝也有异能，你爸爸没有。不过你应该能明白。之前不是在电车上遇到了穿运动服的夜斗神吗？当时我没有完全睡着，还是有点印象的。其实更早以前，我也遇到过他。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的多样性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青山点点头表示她能够接受这种说法，只是没想到太宰居然也看见过夜斗。
一下子说得有点多，太宰不知道青山点头接受的是哪个部分。总之她是不可能乖乖的等着的，而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19
“太宰，我问你。”隔了一张桌子的太宰看向她，“你杀过人吗？”
青山的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影子和情绪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太宰端起杯子喝口水，什么也没说。
“我去做饭。”青山走入厨房，太宰听到里面响起切菜的声音。一刀剁下去，心惊胆战。
半分钟后，当空气中飘来某种新鲜蔬菜的味道时，他才焦急地朝厨房喊了一句：“别放香菜！”
“哗啦”一声，青山把香菜一股脑全扔进锅里，回过头来吼：“香菜那么好吃凭什么不吃！”
“我不想吃。”
“你不想吃我想吃啊！怎么我做菜还不能做自己喜欢吃的了？”
“行，放香菜的那个碟子我不会刷的。”
“刷个碗你还刷出功劳来了？那好，你的饭我也不做了。要吃自己做去。”
“我今晚就不自己做，我出去吃。”
“太宰治！”青山从厨房里冲出来，“你有本事以后都不要吃我做的饭！”她推开他，一瘸一拐跑出门外。太宰在家里等了几分钟，走到青山的卧室里，从床底下摸出某样东西后也出了门。
这一边青山出门后没有跑远，她在门口的白墙上用硬币刮出“太、宰、是、笨、蛋”的字样，才晃悠悠走远。
她还没吹多久的晚风，太宰就找到了她。黑夜里，两个人的眼睛澄净透亮，仿佛孤星游走。
太宰递出手，一枚别针大小的机械蜘蛛躺在他的掌心里。
“这是什么？”
“在你床底下发现的窃听器。”
青山接过去把玩，太宰问她：“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的地方再多了，她连想都不用想，说：“有啊，我最近老是被鬼压床。而且昨天出的事太蹊跷了。那个轿车司机说他当时在专注开车，突然面前一注白光打向他，晃了眼才失控撞向了我，事后调监控看他开车时根本没有什么白光。更主要的是，我明明可以更好地躲开的，但身体仿佛被控制了一样动不了，要不是有凉太在，我现在肯定是另一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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