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黄濑陪青山出门扔垃圾，今天他心目中未来的小小女朋友穿一件深蓝色的针线开衫，白衬衫在袖口处绣了金色纹路，不过别人是看不到了，只有和她走在一起的黄濑能看到。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像新生的花枝一样寥落着。两个人的脚上都还穿着夏天的拖鞋，黄濑专门踩在青山的影子上，好像这样就能和她融为一体。
比赛之后又过去了一周，一周再一周就到圣诞节了，他对她还什么都没说。一有时间就赶过来黏在她身边，给她抹黄油面包，陪她买沐浴露，必要时撒个小谎赖在她家里过夜。他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可以开口的机会，可这机会总不来，或者来了，他没能抓住。
他未来的小小女朋友转了个身面对他打开了自己的手臂，眯着眼睛笑起来：“是拥抱哦。”她说这话时头发被风带起，整个人裹在风里柔软得像一只无骨的小猫，嘴角养着的笑意随着裙角荡来荡去。
他愣愣地抱上去，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真温暖啊，她的怀抱。
“凉太……”青山贴近他的耳边，悄悄地说，黄濑恍惚以为那是她的吻。
“……得救了！”她把手伸进黄濑的后领里，冰凉的小手触摸他温暖的肌肤，温度一点一点传过来，在她的手掌里化开。
什、什么！黄濑被她冰冷的手激了个浑身激灵，青山以为他要松开她，忙喊：“不行不行！我好冷……再让我暖和一会儿。”她就差变成考拉赖在他身上不下来了。
黄濑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但他脸皮子没有青山的厚，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要是被围观了多不好意思啊……
“我们回家再抱好吗？”他也悄悄在她耳边说，忍住没有含住她的耳垂。
“不——要——”青山甜蜜的嗓音落进他耳朵里，于是耳朵像吃了半斤的糖，听到的所有话都是甜的。
好在现在是早晨，没有什么人经过这里。他就任由她抱着，但其实最不愿意放手的是他。他怕一旦放手，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这个温柔乡里。
他可爱的、甜蜜的、像花一样柔软的未来女朋友。
青山小小的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只接触了十个指尖和两个半块手掌，软嫩得宛如她的唇。他从左到右挨个数过去，十二个吻。再数回来，二十四个吻。他在未来的女朋友面前偷偷玩只有他知道的游戏，并且乐此不疲。
差不多已经暖和好了，青山缩回手。黄濑从游戏里惊醒，在心里大喊不要不要！多给我一点吧！我还没有尝够甜头啊！
他不舍地望向她，好像她夺走了他心爱的玩具。
青山没有在意这些，她旋即用充满了两人体温的十指抓住黄濑的衣服下摆，小巧的圆润脚趾蜷曲起来，微微用力踮起身子。
“——呐，凉太。”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从耳垂开始好像甜得要融化掉。
“做我的男朋友吧。”
现在他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
黄濑设想过很多次他对她表白的场景，在烟火下，雨幕中，一望无际纯净得仿佛要消失一般的雪地里。表白的话应该是“月色真美”、“余生醒来看到你的眼”、“生命里的美好除了春天、樱花还有你”等等一系列浪漫泛滥的句子。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表白还可以出现在垃圾桶前，背景声是一只流浪猫翻着塑料袋的声音，而且表白的双方互换了位置。
但这可是他心爱的、甜美的、像梦一样梦幻的女孩子的心啊。
“好。”他颤抖着声音，伸出手接住她，重新回到温暖的怀抱中。
两个人手牵手回家，分不清是谁的手指插在谁的手指里。两条手臂在路上荡来荡去，回到家里变成两条腿荡来荡去。
青山的左腿勾住黄濑的右腿，他们先是看了一集综艺，嘻嘻哈哈笑着笑着两个人就笑倒在一起。
电视在放着，里面的搞笑艺人说“大螃蟹”，其他嘉宾一律放声大笑起来。黄濑的双手小心翼翼撑在青山的头发里，不想弄疼她正在笑的眼睛。
他的女朋友真好看。一张白净的脸，睫毛是蝴蝶，翩翩飞落他心房。眼窝里盛满十四行诗赞美的湖水，又像是月光下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唇瓣如花瓣般柔洁娇嫩，里面的血液是甜腻的蜜浆，让人干渴，引人沉沦。
她用笑声蛊惑他：“要做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我有点渴。”
青山把无辜装饰在眼睛里，推开他：“那就去喝水。”她同时推开了暧昧的气息，拿起杯子递到黄濑的手中。
看着她玩味的笑容，黄濑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没有喝，起身打开冰箱问：“吃饭吗？”
“吃。”
“我只会做蛋炒饭。”
“OK.”
黄濑到厨房里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从一开始，这段恋情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他很明确的知道青山没有那么爱他。爱情的天平严重失衡，他在底部遥遥看着高高在上的青山，好怕她会展开翅膀飞走。
切勿操之过急。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完全爱上我，我会拥有她完整的心。
他听到客厅里的电视出现“太宰”两个字，伸头看向青山。她躺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黄濑走过去关掉电视，拿了一条毯子盖在睡着了的青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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