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晨唰地红了脸，抠着桌布低眼。越清在对面摔了筷子：“林戚，出去我跟你打一架。”
“得了。”林戚转身就走。
越清恨得牙痒痒，又不好问这神经病跟楚曦晨说了什么，服务生送了新的筷子来，他接过又想摔，堪堪忍住了。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楚曦晨那股害羞劲褪去，好奇地回头瞟林戚，林戚对面还坐着个男生，他看时那个男生扔给林戚几张钱，林戚气得当场骂人。楚曦晨好奇死了，问：“他们什么关系？”联合刚刚林戚的话，楚曦晨说：“我觉得林戚是这个。”他把手一弯攥成个拳头。
越清气得慌，口不择言道：“能有什么关系，奴才和主子什么关系他们什么关系！”见楚曦晨如遭雷击，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挽回道：“也不是那样，我说错了。”
楚曦晨却懂了：“你们有钱人都喜欢这样。”
“又关我什么事了？”越清觉得今天运气不好，吃完饭把楚曦晨撵出去，跟他说，“林戚的事你别管，我都扯不清楚，兴许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才能弄明白。”
“我才懒得管呢。”楚曦晨一早忘了自己那过期的疑问，此时想起来，兴致缺缺地说道。
此时已然天黑，他们在路灯下走了一段时间，当作饭后散步，楚曦晨的手越清不敢牵，便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问：“还想去哪儿？”
楚曦晨犹豫一会儿，说：“回家。”
“……”会不会聊天？越清无言，周围人又太多，他右手还提着那个装辅导书的袋子，冤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走几步，人少了些，他偏头咬牙道：“才八点，你又回哪门子的家？！会不会约会？”
楚曦晨还真不会，因为这是第一次，但他确实没有越清想的那么不解风情。在心中简短地挣扎了一下，他说出了口：“回你家。”
越清立即停住，惊讶与喜悦在胸膛里交叠翻涌。路灯下楚曦晨的脸好像有点儿红，他抬手轻轻一擦，滚烫，果真是在害羞。越清简直心花怒放，面上还装正经：“你妈妈不会同意的。”
“同意了……我跟她说在你家补课。”楚曦晨受不了越清太过直白的视线，偏过头去，一截白净的脖颈暴露在眼前。越清抬手在他脑袋上一摸，笑着道那好。
去的路上楚曦晨给越清打预防针：“什么都不能做。”他回想昨晚楚妈妈的叮嘱，自己在心中斟酌着红了脸，偷梁换柱道：“除了接吻。”
越清说：“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混蛋。”楚曦晨松了一口气，他又笑起来，笑他的天真无邪，补了一句，“也可能比你想的更无耻。”
楚曦晨紧张兮兮地被他带回家。越清自己的家实在偏僻，越清爸爸平时忙着工作不常回来，偌大的花园别墅只有几个长期工在。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倒是把一群人忙得脚不沾地。
越清让他们别忙了，表示自己只是回来睡一觉。这些打扫的人虽然奇怪，但也不会多问，都回去睡下了。
越清在别墅里的房间很大，书架上全是各国名著。楚曦晨的书签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夹在一本精装版红楼梦里面，穗子掉在空中。楚曦晨羡慕道：“你的书好多啊。”
越清从他身后按住书架，低声道：“我可不是把你带回来看书的。”
“那是干什么？”楚曦晨摸着书，问。
“睡觉啊。”越清说的理所当然，一只手已经落到楚曦晨耳边，贴住柔软的耳垂慢慢摸着。楚曦晨本来还欲把握分寸，等他被扭过去，温水煮青蛙似的撩拨时，脑中又什么都忘了，什么分寸、克制，早丢到九霄云外。
俗话说青春尚好，好的是那些树荫下不经意的回眸，不着痕迹的刻意照顾，对视间心照不宣的隐秘情意，瞒着所有人在桌下偷偷牵手的窃喜。也有与对方的接触，探索，柔软细腻的皮肤、干净清爽的黑发、修长白皙的手指……靠近后才能发现的一处处细节，原来这里有一颗痣，那里有一道疤，谁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如远观一朵玫瑰，离近了发觉花瓣上还余着昨夜的露水，或有经年生长留下的不知名黑点，于是便欣喜地、珍惜地、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簪在心尖。
未遇见时，谁知道会有那么喜欢呢。
越清曾经嚣张跋扈，却为楚曦晨收了所有的利刺。有人认为他一时冲动，嘲笑他变得不再像越清，可他就是他，换身衣服是他，换个脾性也是他。不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儿就不是越清？笑话。
哪条法律规定老虎不能为鹿剪掉獠牙吗？他偏要剪得干干净净。
楚曦晨被按在书架边轻薄了好一会儿，越清才松开他，他攀着越清的肩膀细细地喘着气。夜色太浓，气氛太好，他迷了眼乱了心，像只被下药的猫，抬起头还想再凑过去，越清却抵住他的肩膀。
“宝贝儿，别来了，再继续会出事儿的。”越清声带笑意。楚曦晨脸颊滚烫，只因为听见那句粘腻的称呼，他低着头，身子却被抱起，越清把他带到浴室。
“洗个澡吧，穿我的衣服。”楚曦晨靠在洗手台边看他放好水，又拿来衣服，关门出去了。楚曦晨在升腾的雾气里煎熬，双手捂脸，触手依旧燥热，简直疯了，有没有一丝廉耻之心？他读的书都到哪儿去了，被吃了不成！
两人轮番洗完澡，在床上躺下，床尾留着一盏暖黄的小灯。楚曦晨不多时已经有睡意，昏昏沉沉间，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睁开眼睛，越清还盯着他呢，楚曦晨忍了一会儿，吐字道：“我有点儿疼。”
“怎么？”越清立即坐起，一抚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楚曦晨在那儿捂着胃部皱眉，冷汗冒出来，看起来极为痛苦。越清哪儿还睡得着，起身披了件外套，把司机喊醒，抱着楚曦晨坐上车，直奔医院。
楚曦晨在他肩膀上一断一续地抽气，越清吓得心跳乱七八糟，恨不得坐神州八号飞过去。司机见情势危急，也不管不顾，一连闯了十几个红灯，不知道焦灼多久……终于到了。
一路挂号排队找医生，忙得团团转，最后诊断出来是胃肠炎，误吃了冷质的流体食物或者酸辣的刺激性食物。越清猛地想起他给楚曦晨点的那盒冰淇淋，简直气得想吐血，跟医生再三确认了注意事项和药剂服用量，他才上楼。看那气势不像探病，像要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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