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十八岁生日过得最记忆深刻，无他，只因为收获了个男朋友。
他是住校生，周一上午起了个大早坐在校门口买早餐的小摊上张望。没等一会儿等来个人，穿着秋季校服，蓝色长袖长裤，往常丑得不堪入目的衣服霎时变得好看，越清提着包子走过去，“早上好。”
楚曦晨吓了一跳，抬头看他，“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为了等我对象。”越清笑着眨眨右眼，他知道楚曦晨喜欢那颗红痣，大清早就开始孔雀开屏散发魅力。楚曦晨果真发了呆，越清把包子塞他手里。
“我在家吃过了。”
越清不满道：“那也得吃，我特地买的。”
“好吧。”楚曦晨脸悄悄地红了，转头看了一会儿校园早晨寂寥的景象才缓解些。两人并肩走着，手指擦着，某一个错过时，越清忽然牵住他，他压低声音说：“被人看见了。”
“再牵一会儿。”越清怕过什么，有恃无恐地牵着人一直走到八班教室，教室里有几个人，还好只背着身低头看书，没看到这边的风起云涌。
楚曦晨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头，笑着说：“再见，哥。”
“……”行吧，只要这祖宗开心，叫什么都行，哥就哥。
一上午的课都非常枯燥，楚曦晨早自学到高二的内容，也没那么无聊，拿着笔唰唰写题。冬天越来越近，他的冻疮又多了一个，写字时格外不舒服，只好写写停停聊作休息。
中午楚曦晨和越清去食堂吃饭，吃到一半越清说：“我可太后悔住校了。”
楚曦晨不解。越清戳着一块茄子说：“当初我爸说给我在青州那边买套房子，离学校近，来回也方便，我嫌麻烦就拒绝了，现在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楚曦晨家就在青州区，他理解了越清的意思，耳根发红，说：“你上学期就知道青州好了，你又不是未卜先知。”
“不能未卜先知，倒可以亡羊补牢。”越清说着，神秘地笑了笑。
一周很快过去，楚曦晨周五晚上被越清送回家，在小区门口那颗三人合抱的大樟树后藏着告别，越清低头亲他脸颊，说：“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
“好吧。”白天里楚曦晨格外紧张，怕被别人发现，脸颊又红，神色叫人很心动。越清看了一会儿，实在眼热，说：“亲会儿再走。”
“明天行吗？”楚曦晨求饶地盯着越清，那颗红痣闪了闪，越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他补了一句：“那明天得多给我点儿好处，我等着你呢。”
楚曦晨脸上发烫，说：“知道了，再见。”
晚上在床上翻滚，滚完发现他妈妈在房门口看着他，楚曦晨又惊吓了。楚妈妈走进来，把他抽屉打开，指着那个宝蓝色盒子问：“这是谁给你的？”
这回简直魂飞魄散，楚曦晨正在撒谎和坦白间挣扎，楚妈妈笑了：“你现在还小，谈恋爱属于早恋，我不是阻止你，是想告诉你，不能因为好奇或者冲动，做些让自己未来后悔的事。”楚曦晨不安，楚妈妈摸摸他的脑袋，叮嘱道：“要对人家姑娘好点，别出格。牵手可以，别的都不行。”
楚曦晨脸早红透了，崩溃道：“我不是！”
楚妈妈惊了，说：“这么纯情？我十六岁那年都交两个对象了，不过我们那会儿还可单纯，只互送信，别的什么也不干。”
“别说了！”楚曦晨捂住耳朵，解释也没用。楚妈妈笃定他有个校园女朋友，说：“到底听见没有？什么都不准做！”
出门的时候笑了，回过头说：“如果过了十八岁……”
“你出去！！”楚曦晨劈头把枕头砸过去，楚妈妈早把门关了，枕头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二天起早，楚曦晨对着镜子选衣服，换了三套才反应过来，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于是随便套了件薄外套，拿上口罩手机就出去了。
和越清约好在楼下等，他穿的黑夹克，戴鸭舌帽，身高腿长，看着可酷。楚曦晨招手，小跑过来，越清一垂眸，看到楚曦晨手里还提着袋子。他还以为是给自己的礼物，高高兴兴拿起来打开，脸一黑：“这是什么？”纸袋子里拉出两本书，《物理竞赛精选》和《数学十年真题》，看着烦死人了。
楚曦晨看着脚尖，自己也觉得有点过了，蚊子叫似的说：“怕被发现……打个掩护嘛，就说一起出来补习。”
越清要发火，楚曦晨拉住他的手，轻声说：“我们自己知道是约会就够了啊。”
楚曦晨本来就长得好看，有了滤镜之后干什么都格外更叫人心动。越清立即被他说服，晕晕乎乎地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暗度陈仓也挺好的……上了公交车才反应过来，顿时咬牙切齿。
那还能怎么办？书都带了，还扔掉不成？越清真的服了他了，心想真他妈的天生克星。谁都没办法叫越清吃亏服软，偏偏楚曦晨就可以，这亏还吃得有滋有味。这叫什么事儿。
情侣约会就那么几步，看电影，吃饭，逛商场。越清原本觉得这些事无聊透顶，但一和楚曦晨，那电影城里的恐怖片海报都变得活色生香起来，货架里的电饭锅都格外圆润。
一整天东奔西走，最后在一间餐厅里吃饭，楚曦晨扯越清的衣袖，说：“我想吃冰淇淋。”
越清不知道，当然给他点。楚曦晨捧着冰淇淋在对面吃出一嘴白沫，越清抽纸给他擦，他眨眨眼睛说：“谢谢。”
乖乖巧巧。
越清想着，手指不安分地揉着筷子，外头天幕灰暗，要天黑可能还得半个小时多。他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喝一口冰水降温去火，楚曦晨还在那儿不谙世事地吃东西。
“越清？”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楚曦晨一惊，吓得立刻要把辅导书拿出来。看表情越清简直想骂人，回头才发现是林戚，但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欲盖弥彰地做些垂死挣扎。
林戚插着兜走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剃了平头，大冬天看着怪冷的。林戚看了一眼越清，半是嘲讽半是关切道：“在这儿吃呢，有点情调。”
“关你屁事，没事滚远点。”越清原本还不耐烦，一眼看到远处坐着个人，立即转而幸灾乐祸，“你别在这儿吹冷风，我可看到那尊大佛了，还不去给他烧个香，砸一万两金子供起来？”
“你这破嘴，迟早给你割了。”林戚偏头骂了一句，看到懵懵懂懂的楚曦晨，忽地勾唇邪笑了一下，倾身附到楚曦晨耳边，道：“今晚可千万别让这王八蛋把你拐到床上去，至少也得耗个两年吧，省的他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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