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帆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昨晚韩夜握着他的手说了很久的话，他默默地听着，最后抬起头说：“我困了。”
韩夜立马松开他的手，还是半跪在床边，神色很小心，“你睡，我帮你关灯。”
盛远帆没什么表情地进被子里，翻个身背对着韩夜。
韩夜起身，却由于跪了太久，腿有些麻，一个不稳就向床上栽了下去。盛远帆听到声音回头，就见韩夜正双手撑着床，离他很近。
于是就皱了眉头，向后躲了躲。
韩夜看他戒备，笑得勉强，“腿麻了。”
盛远帆没有说话，转回身，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肩头。
讪讪地从床上起来，关好灯，韩夜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在地毯上。屋里没有光，但是窗外的月亮很亮。借着透进来的月光，韩夜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盛远帆。
他知道小鹿还没睡，他的眼前球还在眼皮的包裹下一动一动。
“你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似乎过了很久，韩夜才轻轻开口：“我真的太混蛋了，是吧？”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韩夜探身轻轻趴在床边，下巴放在胳膊上，“其实我之前交过很多女朋友，高的矮的，胸大的胸小的，都有，都挺好看，还有当模特的，前几天还在杂志上看到了。”
盛远帆的眼球不再动了，嘴唇抿了抿，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韩夜试探地伸出手去，抓起他一缕头发，用指尖轻轻捻着，“但她们都没你好看。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超越性别的美。”
说到这儿，韩夜被自己逗笑了——糙老爷们儿装起文艺来果然是哪儿哪儿都透着违和。
他继续说着：“其实我之前对男人都没什么想法，相处也都是哥们之间的那种模式，互相损啊，逗个鸟儿啊什么的，反正挺糙的。兄弟间互相帮衬肯定是有的，但做饭啊接送学校啊这种事儿还真是从来没有过，俩大老爷们儿这样，太诡异，我想想都蛋疼。”
“但这些蛋疼事儿我竟然都对你做了，还心甘情愿照顾你，怕你吃不饱睡不好，怕你受委屈怕你不开心，怕很多很多。”
“一开始我真是要被自己吓尿了，我觉得这不太对啊，得停。但越这么想就越控制不住我自己，后来我就发现了，啊，原来我是喜欢盛远帆啊。”
“然后咱俩不就在一块儿了么，我之前也没主动喜欢过谁，就有点儿关心则乱那意思。出了问题不敢解决，怕解决不了，老是希望狗屁的‘时间能冲淡一切’，说白了就是逃避、企图蒙混过关。结果一路到了现在，聚沙成塔了。”
“今天你那样和我说话，真的，我心都被冻硬`了，碎成渣儿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从小到大谁都没怕过，我就怕你。怕你离开我，怕你不要我。”
“你要是走了，可就把我心也带走了。”
“那我还活不活。”
韩夜伸手从盛远帆的睡衣领口挑出一条银色的链子，快速一扯，链子就从领口掉了出来，带出挂在上面的，一枚刻着“deer”的戒指。
盛远帆猛地睁眼，一把按住他的手。
“你其实没扔。”韩夜松开扯着链子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心里还有我呢。”
盛远帆看他松开，也抽回了自己的手，借着月光回望着他，语气有点冷，“我没有。”
“那以后也会有的。”韩夜稍微坐起来一点，“你知道楚岚是怎么把喻尧重新追回来的么？”
盛远帆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韩夜腰上使力，凑过去快速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又马上退回来，“当个人形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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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远帆醒来的时候发现坐在地上的韩夜已经不见了，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说出那些话，他其实并没有多后悔，那只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罢了。爱还是爱，可疲惫也是真的。在对着韩夜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怎么想坚持了。
可韩夜偏偏不肯轻易放过他，非要坐在床边，说着平时绝不会说出来的好听的话，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跳得很快。
盛远帆无奈地下床洗漱，换好衣服下了楼。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想，等下见了阿姨要和她说声抱歉，毕竟昨天自己有些失态。
然后，就回青北吧。再然后…
他晃了晃脑袋，无奈地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房子里很安静，客厅没人，连沈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盛远帆听到厨房有些响动，就循声走了过去，刚转过影壁，就看到一个留着圆寸的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边煮东西。
盛远帆皱了皱眉，以为是那人可能是韩夜的堂兄弟，因为他的身材和韩夜实在是太像了。
“你好。”他对着那人打招呼。
那人转过身，盛远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直接被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你，你…”
韩夜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抬手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圆寸，“怎么样，帅不？”
盛远帆对韩夜这新发型一时还不太能适应，毕竟他之前头发留得都到下颌了，闲着没事儿还能扎个小辫儿。不过抛开那些重新来审视的话，他还是觉得韩夜的颜值果然能打，生生抗住了圆寸的考验，一下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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