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跟在叶江穆后面正走回座位，贺衍一直注意着走进来的林江。
他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因为和贺承襄他们不得已的家庭聚会，听贺承襄定夺陈柳如的事情让他心烦，对林江的态度有些恶劣，所以现在正笑眯眯地盯着走进来的林江想冲他笑着打声招呼缓解，可是林江一直没看向贺衍。
林江刚坐下，贺衍就颇为罕见地戳了戳林江的背，林江侧头。
“昨天对不起啊。”
“没事。”林江转过头。
贺衍见状，眯起眼盯着林江后颈。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没等细说，上课铃响起，王老头佝偻着背拿着本书进来。
刘浩一直在后面小动作不断，扰得坐在旁边的林江心神不宁。
他侧头看向刘浩试图小声跟他交流，但是刘浩没听见似的继续捣鼓自己的东西。
坐在林江后面的贺衍注意到，他伸脚踢向刘浩的椅子，刘浩被踹地往前一滑“刺啦”一声。
讲台上的王老头正讲的尽兴，这时被打断一脸怒意：“上课就好好听，乱动什么？！”
“有人踢我！”刘浩一脸不服。
“谁？！谁踢的？！”王老头见他还顶嘴，更加生气。
刘浩侧头看向后面才想起来是贺衍，他梗着脑袋又慢慢转回去，咬牙切齿地低咒。
林江看见是贺衍，但他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书。
下午最后又轮到高二体锻课。
贺衍罕见地还在，叶江穆一早跑完步去打篮球。
林江一个人慢慢跑着，有人从后面跟上来，是贺衍。
林江没说话，贺衍开口道：“怎么了？”
林江摇摇头，依旧没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贺衍试探着问：“你听别人说什么了？”
林江忽然停下脚步，他看着前方慢慢调整呼吸。
贺衍也停住，心下了然他直直地盯着林江：“谁说的？”
“没谁。”林江开始往前走。
贺衍站在原地，舌头抵着后槽牙，忽然嗤笑一声上前扯住林江，冷声道：“你相信？”
林江一顿，仔细看向面前的少年，似乎是想找到幼年时的影子。
贺衍虽然不知道林江听谁说了什么，但是此时他手圈住林江的手腕不是很想让他离开：“你说，我可以解释。”声音温和下来。
“你……你和陈柳如是姐弟？”
“嗯。”
“那你们，陈柳如她这样是你的原因？”林江思索着表达。
贺衍真假参半地跟林江解释自己的家庭，末了又加上一句：“其实小时候我们差不多。”
林江神色复杂地看向贺衍，半晌软了态度：“昨天我也对不起。”
贺衍一听，心里暗喜，表面不动声色：“没事，都过去了。”他捏了捏林江的手腕：“以后再有什么要跟我说。”
“好。”
贺衍陪着林江又跑了两圈，之后林江打算回教室，贺衍也要跟着回去。
林江看着篮球场问他：“你不去打篮球吗？听说过段时间还有一场决赛。”
贺衍顺着林江的视线看过去，叶江穆正因为胜利高兴地与队友欢呼。贺衍心底的那股破坏欲忽然催生，他转过头去，声音低沉：“因为那些谣言，可能不是很方便。”由于他的刻意将声音压低，有一种听不清楚的示弱感觉。
林江听他这么说，那些自己也信了一部分，心里顿时有些愧疚：“没事，不要放在心上，一起回教室吧。”
贺衍慢慢跟在林江身侧，嘴角勾起一抹不知真假的笑。
叶江穆正跟队友欢呼着，一转头看见林江和贺衍朝教室方向走去，他当下一滞，手里的球被抢走。
经过学校小卖部，贺衍买了两瓶水，伸手递给林江一瓶：“给。”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递过去。
林江盯着他手里的糖：“你每天都带着？”
“嗯，专门给你带的。”贺衍一脸郑重。
林江没说话，伸手接过快步往前走。
贺衍看见他微红的耳廓，笑了笑追上去侧头问他：“这么不禁逗？”
林江抿了抿嘴没回。
“以后哪个女孩子给颗糖你是不是就从了？”贺衍得寸进尺。
林江脚步一顿，抬眼瞪他：“回不回教室了？”
“回！”贺衍笑开。
林江喝了口水，意外地是喜欢的口味。
贺衍笑道：“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喜欢这个口味吧？”
林江点头：“你怎么知道？”
“上次看见苏晓涟在你桌子上放了这瓶水。”贺衍解释道：“虽然最后好像是叶江穆喝了。”
林江想起来是之前叶江穆给他买的水，没想到这么小的事贺衍竟然记得：“很久之前了，是江穆买的。”
过了半晌，贺衍又开口道：“你现在在叶家?”
林江脚步微顿：“嗯。”
“和叶江穆一起生活？”
他点点头。
“怪不得关系这么好。”贺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林江侧头看他，忽然反问道：“你呢？”
“嗯？”
“为什么来这儿了？”
“来这儿？”贺衍好像没听懂似的，慢慢重复了一遍。半晌他才回答道：“因为家没了。”
林江停下脚步。
贺衍往前走着，注意到林江停下时他忽然转过身子在林江面前站定，淡笑着又说了一遍：“家没了，所以来这儿了。”
他们太相像了，以至于如此细微的此刻都能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沉浸到灵魂里的悲伤。
气氛有些莫名沉重起来，贺衍却忽然耸了耸肩：“没事，逗你玩的，走吧。”他一派轻松地转身。
林江快步上前伸手牵住了贺衍的手，接着往他手里塞了一颗刚刚贺衍给他的糖。
贺衍低头看见手里的糖失笑：“我其实不太喜欢吃糖。”
林江一顿：“那你身上带那么多糖？”
“刚不是说给你准备的吗？”贺衍调笑道。
谁知林江忽然说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吃糖。”
贺衍被噎得一怔。
林江见他说不出话来不禁笑出声，他学着贺衍道：“逗你玩的，走吧。”
贺衍失笑，拆了糖果放进口中，挺甜的。
他追上去：“真不喜欢吃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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