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车成了夹心饼干馅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距离绿灯还有一分多钟，等倒是可以等，可这气实在是难以咽下。轿车司机摇下车窗，伸出脑袋，满肚子脏话全掏出来往外喷。
喷了一阵后。
前方的许彦蹬着车子动了。
“早让不就行了，非要人骂，”那司机叫嚣得更为厉害，“这可不是犯贱么？”
王鹏顾及后座坐了个‘大少爷’，一直忍着没开腔，可那司机着实有些欺人太甚，忍到最后王鹏实在忍不下去，他按下车窗，骂了回去：“你嘴也太脏了吧。”
“关你屁事！”
“你嘴里喷粪还不让人说？”
哈，这年头还有人跳出来装好人？
司机被王鹏吸引了火力，转过头与其互喷起来。
王鹏是谁？街头一霸，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司机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与之相比还是弱了些。两人碰面不到三个回合，胜负便已分晓。
司机‘慌不择路’，不再辱骂王鹏本身，转而 ‘问候’起王鹏家里人。这人也是‘精’，嘴里骂着，手却移到变档杆旁——他早就计划好了，他距离前面那快递车还有一小段距离，往前挪挪，再倒挡便能绕过去。
眼见王鹏脸色越发难看，司机快速地将变档杆推了上去，正当准备踩下油门时，他发现前方没了路……
这怎么可能？！
之前明明倒挡退了一小段啊！
等等……
司机突然明白过来，他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妈的，这人往后挪了一段！
许彦老早便将车挪过去了，此时听见背后没了声，侧出身子回望了眼，这一看恰好便与轿车司机四目相对。
轿车司机表情说明了一切。
许彦当即伸出胳膊，笑盈盈地挥手打了声招呼：“嗨～”
轿车司机反应极快地回了一串脏话。
许彦不恼，放任对方骂，等到这人骂累消停，他才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指示灯。
“别急，时间还没到。”
该说的已经说了，司机怎么想便与许彦无关了。他回过脑袋，心无旁骛地等起了指示灯，绿灯一亮，蹬车走人。
他走得倒是潇洒，可怜轿车司机咽不下这口气，仍在原地不停地骂。
王鹏在后面看足了笑话，按了几声喇叭，探头嘲讽道：“你还走不走，不走滚一边去，别挡道！再说了，人家都走了，你堵这儿是在骂自己？”
“要你娘的多管闲事？！”司机回头骂道。
“呵。”
王鹏心里一哂，正要骂回去，嘴巴还未张开，那司机一踩油门，直接跑了。
居然就这么跑了？！
王鹏嘴里的骚话出也不是，咽也不爽。他沉着脸将车启动，开出几米仍没咽下这口气。他回过头，想找人吐槽几句，哪知回头一看，直接对上一张黑脸。
“黑脸”察觉到他的视线，掀起眼皮瞥了过来。
“嗨，骂开心了？”
* * *
哎……
王鹏叹完气，百无聊赖地看向后视镜。
“大少爷”前不久才趾高气扬地开完嘲讽，此时却后仰着脑袋睡得脸都是红的。
啧，居然还在打鼾。
王鹏看了好几眼，终是没忍住，在某个十字路口停车之际，摸出手机，将这幅场景录了下来。
他有贼心，没賊胆，后座一有动静，便吓得哆嗦。几番折腾后，视频没录多少，心脏倒是快停了。眼见“大少爷”眉头皱起，好似即将转醒，王鹏心里咯噔一响，将手机往大腿上一扣，立马回正脑袋。
他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没听见动静，吁出一口气，正要往后看，余光却瞥见许彦跑出去好几十米了。
定睛再看，指示灯早已转绿。
王鹏呼吸一滞，不敢再瞧后座动静，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
他此次跟得紧，许彦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身后贴了个大铁盒。
自路口吵架起，他便注意到了这辆黑色轿车，只是当时它没跟这么近，总归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外。此时突然贴近，许彦摸不准对方想法，只能加快速度，与其拉开距离。
他一提速，身后那车也跟着提速。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冲了一阵，许彦放弃挣扎，勾着脚踏慢下速度。车子见他慢下来，也踩着急刹，将车降速。
双方这么你追我赶，距离不见减少，反倒又贴近了一些。或是注意到了这点，身后那车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几米。
许彦得偿所愿，却不觉开心。身后这跟踪者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先是容忍司机出面吵架，后是追尾，事事不遮掩，好似生怕自己不暴露。
面对这般“坦诚”的跟踪者，许彦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按捺着没动，打算再观察一会儿。
谁知对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当他们达到小区时，身后的车子突然亮起了双闪灯。见他盯着没动，灯光痉挛似的无节奏闪动起来。
这是什么操作？
许彦试探性地朝车的方向走了几步。
灯光立即复原，不再抽搐。
许彦顿时明白过来，将车子骑了回去。
在他走近后，先前为他出头吵架的男子将头探出，小声招呼道：“许彦？”
“对。”许彦说：“王鹏？”
“嘘，”那人赶忙回头看了眼后座，确定后座的人没被吵醒，才放下心， “是我，说话小声点！”
哦，原来跟踪者睡着了。
跟踪还能睡过去的？
许彦更觉神奇，他随着王鹏的动作朝里看去。从这个角度看后座，依旧只能看半截，但比之前的照片清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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