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众脸茫然的时候，结束自闭状态的烟突然飙了句：“年轻真好。”
“和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很像，不是吗？”
柒低声笑了笑，“啊，确实。”
——“希望他们不会有像我们那样的结局。”
——“祝愿他们能拥有像我们那样的结局。”
赠与汝死。
给予你生。
矛盾又亲密。
但是说完这句话后，烟就冷笑了一声，又缩回了墙角扮演自闭儿童。
正在观看直播的调查员们熟练地在弹幕里发出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鸡叫，顺便给报告里的「【烟】疑似患有精神分裂」打了个重点标记。
这一回这样一会那样的，别名“你到底想我怎样？”的《易燃易爆炸》就适合烟这样的妖才。
真的只是迷茫对戏的燕祉表示自己十分无辜。
“顺带一提，在你们去上六据点的路上记得把那些资料背完。”渊露出一个充满“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意思的笑容，“知识就是力量，最起码要教会我妻善逸传送魔纹啊，小川上。”
“……方便跑路是吗？”我妻善逸满头黑线，学会之后可不就是“最起码都能活着回来”吗。
川上狯岳子瞳孔收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我金盆洗手不干很多年了。”其实也不是很久，大概三年多的时间。
“毕竟小川上在魔纹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嘛。”渊笑着眯起眼睛，“既然几个月就吃透精神影响系的魔纹，那么教会毫无基础的新手定点传送魔纹应该也很容易吧——在院别选择里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加分项呢。”
渊笑着，眯起的眼睛里却满是戏虐：“路上开销、行动路线与计划我不会干预——但是别担心，小川上手艺还是不错的。”
“……瞒不过您。”川上狯岳子微微低下头，以示尊敬，“自当得胜归来。”
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没人喜欢，但比一时的情绪更重要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生命、理想、胜利、自由、前途、金钱、名声……这些都比一时的盲目冲动重要得多。
只有傻子才会做毫无胜算的事。
川上狯岳子是个擅长谋划和统帅的天才，她认识的人——或者说，能被她利用的人——也大多数是某些领域的佼佼者。
而对于这种人来说，臣服于一个不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比不上自己的首领令人糟心，也更容易滋长野心和不平。
背叛自然会变得理所当然——往往这个时候，川上狯岳子会成为新的领头人。
但如果首领证明了TA的实力，川上狯岳子又会变为一把锋利好用的刀，对准组织的敌人。
——川上狯岳子是个擅长谋划和统帅的天才，但她更擅长臣服。
这没什么可耻的，不论是良禽择木而栖，还是臣服于更强者，只不过是生存的法则罢了。
赢家才有资格谈条件，败者要么臣服，要么死。
只要你比我有能力，那我就臣服于你。
这是川上狯岳子的生存之道。
——毕竟，每个人总该有条路可以走啊。①
*
雨水肆意冲刷着这座扭曲变形的城市。
——这里是“神弃之地”切尔诺伯格，一座被抛弃了的废墟之城。
权贵们早在事变前就收到了消息，纷纷撤离了这座城市，只留下毫不知情的平民作为拖延时间的“餐后甜点”。
贫民窟的土地上散发着一如既往的恶臭，就连雨水反应生成的臭氧气味都无法遮掩。
原本四散飞扬的尘土变做浑浊的泥泞，一些看不出种类的虫子在泥泞坑中神经反射性的颤动着带着毛细的虫腿。
用碎石和薄水泥建成的豆腐渣工程在雨水下坍塌，也许又带走几条无力动弹的人命。
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被酒保从小酒馆里面扫出去，又在大雨里把自己今天或者前天吃下去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
只能用破衣服挡雨的居民匆忙向家——也许是某个塌了一半的小破屋子——跑去，谁都不想生病，因为他们没有钱去看医生。
撑着黑色雨伞漫步的黑发少年与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仿佛没有察觉到盯着他的贪婪视线。
藏匿于污秽的恶意注视着就差没在脸上写上待宰肥羊的黑发青年，但是没有一个人冒失的上前。
——能在那场事变中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没有谁会蠢到去做“枪打出头鸟”里的那只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早起的虫儿会被鸟吃。
川上狯岳收了伞，走进唯一一家没有被天灾摧毁的酒吧。
颓丧的哥特系建筑和川上狯岳一样，与整座城市格格不入。
见到这一幕的猎狗们，无不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去招惹那只黑发碧眼的“肥羊”——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还没彻底处理完的蠢货的尸体。
——酒吧的名字叫做【大地的尽头】②。
“波旁加冰，其它照例。”川上狯岳毫不在意地把粘了泥水的伞随手一扔，用与人类肢体平衡美学不合的奇怪步调“跳”到了酒吧吧台前的座位上——顺便脱掉了“挂”在身上的外套，踹掉了脚上的鞋。
作为酒吧唯二活人的调酒师对此面不改色，似乎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表现。
——当然，或许得先忽略掉正常人这一套动作下来会不会因为筋骨错位被送进医院这个“小”问题。
黑发金眸的调酒师手上动作迅捷，有种协调的美感——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话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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