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试图去确认太子落网的消息。
可他出不去。外头的前朝旧部以为他跟燕将军妥协了，以为太子是被他出卖才被捕的，都恨透了他。
而顾衡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他试图往外边送信询问。
他不信，外头没人蹲守将军府的动静。
那日他写了信扔出院墙，第二日院墙外就飞进来一张折纸。太子确实被关押了，但还未问斩，大周皇帝亲自在审问要事。
救是救不出来的。他被关在天牢里，由内卫司的一众高手坐镇严防死守，谁去谁完蛋。死忠的旧部前赴后继，为救太子，都死了个干净。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成不了气候。
这下，大梁是真的亡了。
可顾衡只知道了燕京想让他知道的，燕京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一概不知。他甚至为了欺瞒燕京偷偷传信而感到愧疚，面对他时难以入眠。
燕京纵着他，以为这么做会让他开心一点放松一点。想让他安心，可是顾衡却越来越起疑。
这日，顾衡又趁守卫换班时潜入了燕京的书房。
他要写信，要笔墨，但府中下人肯定不会给他这个像男宠又像囚犯的人，他只好晚上悄悄的进来偷，写好了明天再传出去。
月明星稀，他一边愧着，一边奋笔疾书。
救是一定要救的，天牢没法救，刑台守备森严，那就只能从送往刑场的路上救。要集齐所有人手殊死一搏，大梁的血脉存亡，就在最后一搏！
他轻轻抽气，裹着药的手指颤抖着，字写得并不工整。也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相信这狗啃一般的字，是当日状元郎的亲笔手书。
顾衡额头出了汗，停下笔吹了吹伤口。
此时，一个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突然在背后说：“大夫说，你的手暂时不能握笔。”
顾衡猛的转身。
身后的人紧逼一步，膝盖抵着他的双腿，微微俯身看着惊慌失措的他，“在写什么？”
顾衡望着他，语塞：“你，你怎么来了……”
“半夜醒来看不见你，就找来了。”燕京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看，上头形状扭曲的文字看得人很费神，但这是顾衡忍着刺骨的痛慢慢写出来的，所以他一如这三天，看得很认真，也很难受。
看完之后他把顾衡手里的笔杆抽出来，“你手有伤，我来替你写好了。你念。”
他落纸提笔等着。
顾衡呼吸略快，没回应他。过了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燕京放下笔，把他后仰的半身捞起来抱进怀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你现在确实不能握笔了，里头的骨头刚长好，你悠着点儿。我还想等你伤好了以后弹琴给我听呢……”
顾衡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难过。
燕京又说：“其实不用费这么多功夫，外头的事我都知道，你想听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我定当知无不言。”
顾衡毫不客气的就问了，“那你告诉我，殿下会被处死吗？”
“当然会。”燕京坦然相告，“他不死，大梁就还想翻盘，战火就不会停歇，这片国土上的人依旧不断地自相残杀，受着“究竟谁才是正统”的煎熬。所以他得死。但陛下还未想到，让他怎么死。”
果然。顾衡似松了那口悬着不落的气，愣然低头，靠在他的怀里。
燕京火大得很：“你就那么想救他？非救不可吗？”
顾衡愣着没有回答，但燕京知道他想的。因为那是顾衡此生最成功的学生，就连燕京，也不敢用自己与之相比分量。
就在燕京放开他的时候，顾衡忽的迎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月光照着他手里揉皱了的纸，墙上一高一矮的影子亲密的贴合在一起，过了许久才分开。
燕京贪恋着他的味道，与他亲昵的抵额相触，再大的火气也被浇灭了，几近无奈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衡轻声回：“亲你。”
燕京笑了下，“不，这是要勾了我的魂。”
顾衡下意识的低下头，又勇敢抬起，他无所畏惧的跟燕京坦然对视，说着他这辈子都说不出口的害臊话，“在地牢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想亲你一下的。可是看到我的阿京都变得这么高大了，又觉得已经不是我的了……他变得好凶好凶，好不讲道理，我心里害怕，却又觉得……好像更喜欢他了。”
有的人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如磐石，殊不知只是披了一层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外壳。
燕京轻轻揽着他，享受着他没有章法的轻啄细吻，任他在自己脖子上胡乱作为，笨拙的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你是不是想着补偿了我，好了无遗憾的去救他……”燕京忽然捉住他解衣服的手，顿了顿，把他的手拿开，又帮他系上，“别这般诱惑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顾衡看向他，有些失落的轻问：“你不想要我了吗？”
顾衡用那双微红的眼望着他，他便生不出拒绝的念头来。他顿了顿，别扭的转开脸道：“我只是，怕有个人又要哭给我看。”
顾衡不怕死的凑上去，“那，你轻点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被抱起来坐在了桌案上。
燕京刚一碰上他，他果然开始颤抖，呼吸急促，拉住他的衣襟哀求道：“轻点……阿京……”
燕京松开齿间的颈肉，换做轻吮。他不再多言，只是在用行动在疼爱他，让他感知**，忘了记忆里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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