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正坐下吃给他专门准备的“心仪”早餐，安伯忽然唤了一声“少爷”。
陆月的筷子有几秒的定格，而后镇定自若，目不斜视，继续进餐。
听到身边的椅子有响动，陆月把咬了一口的小馒头放回去，淡定擦嘴：“我吃饱了。”
“明天下葬，要去吗？”
莫望舒把腕上的西装给了安伯，松了松领带，他英俊的面庞多了几丝颓然之气，反显出别样的魅惑力。
陆月在他话出口的时候转头看他，此刻令他心狂跳的不是这张脸，而是他说的话，确切些，是他说话的语气，方式......
心里有怨，证明在乎。
莫望舒花了五年时间，确实走近他的心里了，已经深刻到血液骨髓，他暂时还没有方法剔除得一干二净，只能试着慢慢消磨。
语气，旧物，场景，随便一点都可以拉出一段记忆。
现实与过去交织痴缠，未来却毫无半点希冀。
“不去。”陆月盯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强压下所有愤懑的情感，偏头把放下的筷子又拿起。
莫望舒看了他一眼：“奶奶希望你去。”
陆月没声好气：“人都死了，是灵魂告诉你的吗？对不起，我信马克思。”
莫望舒擒住他的手腕，对他的态度略显不满又带点疑惑，奶奶生前这么宠他，现在陆月完全是恩将仇报小白眼狼的态度，实在不正常。
“你之前不会这样。”
莫望舒一手握下去，一时不知是自己手长了，还是陆月手腕细了，只觉得骨头硌人。
以前不是肉肉的吗？
在莫望舒微走神的时候，陆月甩开他的手：“你之前也不会这样。”
陆月这话说完以后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语双关，那个之前也不知道说的是多久之前。
眼看气氛要僵掉，安伯适时出声：“厨房还有面食，需要呈上来吗？”
“不用，我吃饱了。”陆月拒绝。
说完他扭头对莫望舒道：“我妈在哪儿？”
莫望舒：“伯母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没听他说完，陆月笑出声：“你从来没有把我的家人当成你的家人，你只是理所应当的以为我应该把你的家人当成我的。”
一声称呼而已，陆月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较劲。
老夫人想等他一声奶奶，他也一直在等，连自己都没发觉。
这话说出来着实有些像个怨妇了，未免被误会他有赖着不走、想攀关系的意思，陆月又补充：“我们家小，我妈跟我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多一个人就挤不下了，所以我妈在哪儿？或者，换种解决方式，你们全家的特长不都是做生意嘛，我们谈个条件？”
安伯被他后面的说法逗乐了，看少爷不动声色又有些担忧。
好半天，才听见莫望舒吐出几个字：“什么条件？”
“我去老夫人的葬礼，以此为条件，你放了我妈，我保证带我妈走的远远的，回自己的小乡镇，或者去别的山野乡间，绝对不会打扰你今后的生活。反正离婚协议书我之前签过了，老夫人也走了，我更没义务留在这里了。”
陆月现在还摸不准莫望舒到底想做什么，这几年他也累了，想回去看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听说现在那里已经改头换面，不再是以前那个乡土气息浓厚的小镇了。
从沿海大城市到西部小镇，近几年交通这么发达，他竟然一次也没回去过。
大概是母亲在身边的缘故吧！
莫望舒听了他的话，颓气荡然无存，双目被点了睛一般，原本蒙着一层灰，现有了神，不怒反笑：“不想去就不去。”
他随便喝了一点粥去了公司。
莫望舒笑得十分瘆人。
陆月原本压着一堆火，正准备在今日全部释放出来好划清界限，在看到他的笑容时再次憋回去了。
莫望舒到底想做什么？
等人走后，陆月一直在回忆中思考这个问题，继续吃早餐，默默盘算着这满屋子的“深情”，在心里编排对策。
莫望舒以前笑起来很好看，也经常笑，后来别人对他的笑脸都是避之不及的。
因为他们知道他其实是在生气，公司的人见此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莫少的微笑”一度成为莫家上下还有公司成员最害怕的事物。
莫家企业做的很大，涉及领域十分广，总部就在襄阜市中心，相较于其他分公司而言，总部面积并不大，因为最初起家在此地，为了承袭好的传统，总部小而精。
金漫漫知道这公司名气大，招人十分苛刻，虽然她就读本市最好的大学，证书一堆，但这个实习生名额拿得很不轻松。
好在第一天上班，她来得早，有幸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学长，大名鼎鼎的莫少，也就是莫总，还收获了莫总的微笑一枚，瞬时干劲十足，即使是帮着打杂、工资低的配不上公司的名气和面试的难度都觉得没什么。
“小金，来来来。”金漫漫的主管招呼她，“莫少早上一杯咖啡，今天由你送进去吧！”
金漫漫：“新人不是不能.......”
她看了新员工守则，总裁办公室里面都是机密，新人不做够一年都进不去，所以来得早见到了莫总她才高兴得跟中头彩似的。
主管推了推眼镜：“没问题的，进去之前拜拜蒙娜丽莎就可以了。”
金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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