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殷宁宇的新发型被霍子滕嘲笑了一番，说他没刘海简直换了个人，看不出有艺术家的味道了。
周一吃午饭的时候，他忐忑地等着舒桐的评价，幸好舒桐只说了一句“看上去挺精神的”，让他内心舒坦不少。
殷宁宇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舒桐。
他知道舒桐几点上学，几点回家，喜欢吃什么菜，喜欢看什么电视，喜欢听什么歌。
上个星期换座位换到了靠窗的位置，恰巧当天三班有体育课，他不经意一瞥，发现舒桐在楼下的羽毛球场打球。
少年扣杀的动作非常潇洒，定格在殷宁宇脑海中就是一幅画。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笔记本上将这幅画画下来了。圆珠笔勾勒出了举起拍子的修长手臂，运动服下纤细的身材，和对胜利渴望的坚毅侧脸。
“不愧是学美术的。画得真好。”下课后，谢豪无意中看到了这幅速写，称赞道。
殷宁宇怕他看出来，赶忙将笔记本收进了抽屉。
“你听说没？”谢豪神秘兮兮地问。
“什么？”
“元旦晚会啊！文娱委员在到处找人准备节目呢。”
“我们班打算准备什么节目？”
“好像是个小品相声之类的。”
殷宁宇心想，不管是小品还是相声，你都很合适，文娱委员应该找你。
“我听说，主持人打算选我们年级的舒桐和欧阳婕。欧阳婕你认识吗？级花啊。高二学长评选出来的。”谢豪手里按键笔按得咔擦直响，“听说舒桐也是级草，天造地设的一对组合啊。”
殷宁宇压制住内心的不爽问：“学校老师选的吗？”
“哪能啊？学生会选出来的。那群人心眼最多了。”
这时文娱委员凑了过来：“谢豪，你来演个角色！”
“怎么选我呢？哎哟。”谢豪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课桌上。
“一个话痨的行为艺术家，你不就是本色出演吗？”
“合唱要四十个人，男女高低声部各十人，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同一时间在三班，文娱委员许菲拿着笔记本记录参加的人选。
“我参加。”蒋鹏拖着吕辰走到许菲面前说，“他也参加。”
“你别拉我。”吕辰极力挣扎，奈何蒋鹏牛高马大力气惊人。
“那我就不参加了。我五音不全。”集体活动最积极参与者林硕终于有了一回自知自明。
“你五音不全的歌喉，我们军训的时候就领教过了。”许菲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差得不多了，便走到霍子滕面前问：“你能给合唱钢琴伴奏吗？”
霍子滕此时情绪有些低落。到了年底，他父母都忙得不见人影，只是每晚一个电话问问他学习情况，然后嘱咐钟点工阿姨注意下日常的饮食。
隔壁殷宁宇家做了好吃的菜，会给他送一份。可殷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越发觉得寂寞。
他看着闹成一团的吕辰，蒋鹏和林硕，点点头同意了。
舒桐果真如谢豪所说，被委以重任，成了主持人，搭档是高一六班的欧阳婕。
这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欧阳婕走到他们的餐桌前，约舒桐放学以后一起对台本，舒桐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教室，殷宁宇听到上次议论舒桐的两个女生又在窃窃私语：“就我上次说的，欧阳婕暗恋舒桐的事，你现在相信了吧。和舒桐一起主持晚会，她都高兴坏了。”
“是啊是啊，我刚才在食堂看到她主动去找舒桐呢。”另外一个附和道。
“说不定会元旦晚会的时候表白，趁机拿下哦！”
殷宁宇听不下去了，他侧身从两个女生的旁边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话的声音停止了，两双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他。
十二月底下了第一场雪，整个学校银装素裹，羽毛球场旁的老梧桐树被雪压得垂下枝条，风一吹，树枝微微摇晃将积雪晃落，在地上砸出一道白色的印记。
许久没有见到雪的同学们兴奋地拍照留念，朋友圈里一刷全是各种雪景图。
等拍照拍尽兴了，操场上，教学楼前又成了打雪仗的场所。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大家玩闹。
一个个雪球伴随着欢声笑语在空中飞来飞去，被击中的认输求饶，没被击中的成了下一轮的攻击手。
离元旦晚会只有三天，舒桐的台本改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定稿了。
中午他被欧阳婕叫走，去学校礼堂进行排练，练习下配合和走位。吕辰和霍子滕参加班级合唱，急匆匆吃完饭也排练去了。
殷宁宇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寒风冷冽，吹得裸露的皮肤要裂开了，他将羽绒服的领口竖起，遮住脖子，将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
这时舒桐和欧阳婕从礼堂出来，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舒桐没注意到他，一直和欧阳婕有说有笑。殷宁宇跟在后面，本想快速跑几步追上去，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快。
欧阳婕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舒桐爽朗地笑出了声。两人很快甩下了殷宁宇，走进了教学楼。
一个雪球飞了过来，正好打到殷宁宇的领口，雪遇到温热的肌肤化成水，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冻得他的心脏像冰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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