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快来呀，我给你看我最喜欢的忍者！”一头短发的裴裴在书架后面叫她，引得周围几人心生不满，钟荣无可奈何，快步走过去才让裴裴噤声。
一只猫从老板的躺椅上跳下来，胖胖的身体敏捷地向钟荣袭来，钟荣眼疾手快地蹲下，橘色团子准确无误地跳进钟荣怀里。
午后的书店里，连阳光都是轻柔的，两个少女站在漫画书前，一个校服整齐干净，一个校服用彩铅涂满了涂鸦。因为这些涂鸦，裴裴被查仪容仪表的组长点名了好几次，钟荣劝她时，她就甜甜地撒娇，说这样那个帅气的组长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那些涂鸦都来自裴裴最喜欢的动漫，裴裴曾经专门花了一下午来“培训”钟荣，可钟荣还是记不住那些符号。
但她记住了裴裴的声音，她骄傲地和班上的男生讨论，“啊，当然是最喜欢鸣人了！”
“什么啊，谁说女生都喜欢萨斯给。……其次嘛，在我男神榜上的是我爱罗、卡卡西三三、鹿丸、还有，还有丁次。我喜欢温柔善良的，就像钟荣一样。”
那时候钟荣手里拿着一本《偷影子的人》，虽不懂裴裴说什么，但也跟着笑了笑。
画面像镜子一样碎掉，然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重新拼接起来，有无数道裂痕的镜子里，裴裴背着钟荣，将她丢进看不见底的黑暗。
“啊——”
钟荣猛地睁开眼，因为一时间不适应亮光，又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沈英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阿姨，我好像做噩梦了。”
沈英将她扶起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钟荣啊，别担心，阿盟没事的，他去给你办出院了，那些噩梦，会过去的。”
是的，自从回来后，钟荣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无法安心睡觉。
先开始，梦到的是发烧昏迷前一刻的错觉，她开枪打死了崔盟。后来，又梦到王进开枪打死了她，再后来，梦到裴裴哭着喊她。没有一觉能睡安稳。
哪怕崔盟安然无事的站在她眼前，哪怕王进也妥协了，哪怕裴裴早已经独自出国，钟荣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会做噩梦。崔盟每时每刻都守着她，因此也无法好好睡一场，她妈妈看了心疼，就提出一起陪着钟荣。
钟荣做了一场手术，住了十几天院，烧完全退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正胡思乱想着，崔盟推开门进来，他好像一点儿没有变，还是那样玉树临风的样子。可是看着钟荣的眼神，变了。墨黑的瞳孔和浅棕色的虹膜在玉白色的映衬下很是好看，一点杂质都不掺，如同以前一样。
只是神情变了，里面的浓情蜜意未变，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崔盟急忙走来，看着他愈发坚毅的眉弓，钟荣有些明白了，那双眼变得更加深邃了，因为崔盟没有那么自信了。兴许别人感受不到，因为只有看着钟荣的时候，崔盟那份势在必得的男儿气概中，少了些自信。
钟荣低下头，崔盟，对不起啊，我知道我该给你自信的，可是我现在也做不到啊。
崔盟走到了床边，可却无法开口。
钟荣不是一项任务，失败了要自我检讨，接受组织教育。钟荣也不是一次商业合作，搞砸了还有下一次机会。
他没有早点将钟荣带回来，是他判断失误。
这几日，钟荣受到的伤害有多大，他看在眼里，可无能为力。钟荣不是生他的气，只是很少说话，有时看他一眼，眼里有说不尽的哀伤。
沈英一看气氛不对，指挥崔盟收拾东西，钟荣要下床自己收拾，她一把将人拦住。“钟荣啊，你昨天提到的那个漫画，阿姨留意了一下，还真找到了。阿盟他姨姨那里有，已经给你邮寄了，这样你休养的这几天也不会无聊了。”
“阿姨，谢谢您，这太不好意思了。……不过，我都开学好几天了，落下了很多课，我想，尽快回去上课。”
“现在还不行。”沈英看了一眼一旁的崔盟，明确地否认了钟荣的想法。
钟荣穿好外套，之前她就提过回学校上学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和和气气的阿姨一口拒绝了。可是，那是她的学业，为什么要阻止她上学呢？
“阿姨，为什么？”钟荣也看向崔盟，崔盟将背包拉链拉好，几步走过来，蹲在地上，将她的拖鞋拿下来，给她把鞋穿好。
“荣荣，王家对王进的事情，虽然已经给出了说法。但是我不会再让王进有机会接近你了。而且，你这虽然是个小手术，但还是需要静养。再过几天，你爸妈就来了，让他们看看你，也好放心。”
崔盟还蹲在地上，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别说王进，他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带走钟荣。
“你们……”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家想把婚事定下来。”
是了，钟荣秀气的眉头皱着，这就是目的。
崔盟看着她，他妈妈也来看着，现在出了院还要看着她，甚至连她父母都打过招呼了，就等着她出院了。
就等着她出院后飞进笼子里。
“崔盟，这事不用急，我现在不想说这种事情。”钟荣有些哀求地看着他。
崔盟站起来，又弯腰将她抱起来，他看她的双眼，像在跟她发誓：“荣荣，这事是我的错。但我再也不能让你离开我了。你曾经答应嫁给我，我想尽快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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