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上看见沈覆开的那辆改装面包车，他才隐约明白这次要运的是什么“货”。
沈覆打开车后集装箱的门，黑漆漆的车厢内，两名少女惊恐地蜷缩在角落。她们的手脚被绳子牢牢捆住，嘴上封着黑色胶布，满脸惊恐。
程嘉看了一眼，立刻想起前几天新闻报道里出现的两位无故失踪的女孩。
“让你小弟委屈一下进去看着吧，里头有灯，还有几瓶水。”沈覆看了看跟着程嘉的马仔说。
他将车钥匙丢给程嘉：“你来开。”还没等程嘉问到哪儿，就自己先钻进了副驾驶座。
程嘉耸耸肩：“少爷就是精贵。”
他重新调了调座椅，沈覆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导个航。”
“去哪儿？”程嘉一边问一边依言照办。
沈覆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说：“桂林，到了之后会有人接应。”
他将手机接上充电线，搁在中间，熟悉的机械女声响起：“本次行程共619公里，目的地桂林市，预计七小时二十八分到达。前方交叉路口靠右，前往360省道。收费站在前方1.5公里处。”
沈覆双腿蜷在座位里，身子缩成一团，头靠着窗玻璃说：“你先开三小时，到了换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程嘉发动了面包车，轻轻推推沈覆的肩膀：“少爷，先别睡。”
沈覆似乎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声音懒懒的：“怎么了？”
“安全带！先把安全带扣好。”
“哦……”沈覆伸手摸索着找到了安全带，扣又扣了半分钟。
面包车驶上了高速，程嘉转头看了眼少年。
路旁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额角的伤口被头发隐约遮住了，却衬地脸愈发惨白。
“少爷，睡着了吗？”他喊了几声，沈覆都没反应。
程嘉左手胳膊撑在窗边，手指支着头，右手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沈家林打得什么算盘？有什么办法让他能既不起疑又可以顺利救出那两个女孩？
还有边上这个会呼吸的监视器。
他决定先尝试跟少年谈谈心。
“少爷，成年了吗就开车上路？”
本想着沈覆应该还在睡，谁知突然听见他嗯了一声，语气带了点费解：“你说什么？”
程嘉吓了一跳，改口道：“我在问你毕业了吗？”
“啊……”可能是刚刚睡醒，沈覆的思绪还不怎么清楚。他转过头，后脑勺枕着窗户，背着光显得瞳仁格外漆黑。他左手拽着安全带，右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小声说：“没有，我初中就辍学了。”
程嘉立刻说：“抱歉抱歉，是小的的错。”
沈覆将脸对着窗外，贴着玻璃说：“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的眼睛盯着夜空，可能是高速路的灯光有些晃眼，少年眼角泛红，眼底像流动着一整条银河。
程嘉总觉得他这语气听起来酸酸的，看来心不是这么好谈的，他看了眼导航，换了个话题：“大概再开半小时会有个服务区，要休息下吗？”
沈覆像再一次睡着了一样，又不出声了。
程嘉当他默认了，余光却撇见少年左腿猛地一抖，直接滑出了椅子，导致他整个人都向前一冲。如果没有安全带，可能就直接一头撞在车前部，进而导致他额头上的伤再也好不了了。
“没事吧？”程嘉想他可能是做梦了，伸出右手扶了下，谁知刚碰到少年，对方就突然倒抽了一大口凉气，整个人剧烈地**起来，双脚不受控制地踹着车厢，脚背绷得直直的。
程嘉仿佛都能听到他牙齿不住打战的声响，密密麻麻，像有锥子在疯狂敲打着骨头。
“沈覆？”程嘉又叫了他一声。
“呜……”少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喉咙挤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声音，剧烈的呼吸让他的胸膛猛烈起伏着。
他猛然睁大了眼，双手扯着身上的安全带，一会儿又抓着自己的头发，掐住自己的胳膊，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惨烈的呼吸声听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窒息了。
程嘉狠狠踩了一脚油门，面包车叮呤哐啷像要随时散架了般向前方冲去。
等到了服务区，沈覆整个人都仿佛脱力般瘫软在副驾驶坐上，眼睛还大睁着，身体也在微微震颤。
程嘉停了车，解开了他的安全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沈覆好像又有了力气。没了车门的支撑，他的身体直接掉出了车厢，在被程嘉扶住的那一刻忽然翻身抓住了他的胳膊，双腿跪在车座上，上半身撑着对方就开始干呕。
“沈大少爷，你别吓我，这命我可赔不……”话未说完，程嘉蓦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他为沈覆重新扣上安全带，对他说：“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看看货怎么样了。”
沈覆的意识似乎很混乱，闭上了眼，又栽向了驾驶座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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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覆身体状态不好，于是这一程整整七个多小时都是靠着程嘉硬熬下来的。
到了目的地，他干脆直接趴在驾驶座上睡着了。
沈覆于是在恰当的时机“清醒”了过来。
他解了安全带跳下车，仰头看了眼程嘉，复走到车后打开门。不出所料，里面只剩程嘉那位晕倒了的马仔，另两人不翼而飞。
沈覆跳上车用脚踢了踢他。
那人立刻惊醒了，见了沈覆一脸懵逼：“沈少爷，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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