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大夫就跟林爸说:“孩子得的是脑膜炎,你们送来的太晚了,就算勉强救活了也是个瘫子,一辈子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不如让他早点投胎去吧,省得将来他活的痛苦,你们也跟着受一辈子的罪。”
林爸一听这话,眼都绿了,当场扑过去差点没把大夫掐死。好在医院人多拉的快,又好在那大夫也是个好大夫,能体谅他做为一个父亲的痛苦,也没跟他计较,只吩咐护士给小林峰打了一针当时算是最好的药——链霉素,然后叫他们抱回家去观察静养,说白了就是等死。
眨眼到了黄昏,林峰已经进的气比出的气还少,眼睛都翻白了,他爸妈绝望的在院子里抱头痛哭。忽然有人来敲院门,开门看是个路过的癞头老僧想要化缘。
林妈看癞头老僧年约七旬,枯瘦如柴,老得连眉毛都白了,时至深秋了竟然穿的还是夏天的百纳单衣。林妈虽然伤心至极却还是去灶头拿了几个冷馒头,想想又顺带裹了两件林爸的旧衣服给他。
癞头僧接了馒头衣服正在道谢,看见林妈两眼哭的红肿如大桃,问她原因,林妈妈抽抽搭搭地说了林峰的病情,说着说着禁不住又要来一阵嚎啕大哭。癞头老僧急忙说自己懂点医术,要林妈带他进屋看看,看完孩子的病他也不说话,定定地站在旁边想了半天忽然跟林妈说,他能治孩子的病,但师门密传的药方不能外传,需要一间静室来给孩子治病,这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到他。
林峰爸妈听说孩子还有救,噗通跪下来给那癞头僧磕了一通响头说,只要能救孩子一命,别说是一间房,就是倾家荡产挖他们心肝也是心甘情愿。
癞头老僧先给林峰下了针炙,止住他的抽风,然后开了方子叫林爸抓回一大堆的草药,又在屋里支起大锅熬出大桶的药汁,然后把林峰爸妈赶出房去,用牛皮纸糊住了门窗,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折腾一夜,林爸林妈也在门外守了一夜。
鸡叫头遍时,癞头老僧终于一脸倦态地踏出房门,林爸林妈也顾不得招呼他,冲进去一看,俩口子乐得心花怒放,原来儿子的高烧已经全退了,小脸红扑扑的不抽也不喘,安安稳稳地在床上摊成大字睡得正香。
林峰爸妈感激得无以言表,恨不得当场把癞头僧当佛爷给供上案去。癞头老僧倒是一脸淡然,又开了一堆草药吩咐林爸照方去抓。
只有林峰知道癞头老僧背后的辛苦,他每天早晚都要熬上一大桶药水来给林峰泡澡,等把林峰小小的身子泡软了再逐个敲打他的穴位,然后再扎针,几十口银针扎下去扎得林峰活像一只小刺猬,最后在睡前还要教他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什么老树盘根、犀牛望月等等,连呼吸都要配合这些动作来做。
神奇的是三天后,被医院判了死刑的林峰就开始下床,满地撒欢的跑了。癞头老僧在林峰家住了三个月来月,药浴的过程也持续了三个月才告结束,这时的林峰不仅病休康复,而且看上去比从前更结实。
这一天癞头老僧忽然提出要走,林峰全家当然不肯放他走,百般恳求老和尚在他家长住下去,或者至少等过了年再走。老和尚只说尘缘已了,随后竟然不告而别了,只是临走的前一晚悄悄吩咐林峰,要每晚坚持做他教的那套动作,不能停下,否则旧疾可能复发。
那套动作其实很简单,一共十二势,全套练完也就半个多小时。做完这套动作林峰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吃饭睡觉都很香,如果哪天不做就会很难受,浑身没力气,病怏怏的提不起半点精神,天长日久林峰养成了习惯,每晚都要练一下老和尚教的动作才睡,雷打不动从未间断过。
时光快如流水,一晃眼,林峰到了十二岁,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真应了孟婆给他断的命——命带孤独,克尽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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