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 to ashes , dust to 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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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季，原先你问我什么是妥协，”他回过身钻进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长舒了一口气，“我现在知道了。”
那天被他挂断电话，我驱车回了家，房间里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林本川留下的味道，是这该死的香味诱导了我，折腾半小时后我才将香味的来源抱在了怀里。
那天我们什么也没做，从清晨睡到傍晚，时间过的不知不觉，如他所说，过后没两天他便去了伦敦。
林关中从没来过柏林，他把林本川扔在这座城市里，让林本川看起来不过是他花高价买来的一副油画，但油画要被送去镀一层金，他倒开始放心不下，打来电话勒令我去一趟伦敦，照顾林本川的饮食起居。
那会儿老师新给的图纸才画了一半，机票被速递送上了门，第二天下午抵达希斯罗机场，我见到林本川的时候，他正在教堂里随那些基督徒做礼拜。
呵…这年头，什么人都能来教堂做一次高洁的圣人。
“神从天上降下火来，将群羊和仆人都烧灭了，唯有我一人逃出来，来报信给你。”
林本川的声音从左边递过来，我看过去时他正满眼欣喜的望着我，“你来啦！”
“无聊。”我起身往外走，他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直至走出庄严肃穆的氛围，上了未见名字的大街，他才抓住我的肘弯让我走得慢些，“明天小组赛，要跟全世界的数学天才切磋，我紧张着呢。”
“所以呢？”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的手往下移动，到了我手腕，指尖钻进我掌心，漫不经心的撵了撵，“嗯…吃点什么好呢……”
我停了下来，“手在干嘛？”
“没干嘛啊，”林本川的手指严丝合缝的插进了我的指缝，“哇，中式餐厅！”
他指着前头中餐厅的灯牌要走，又被我拉了回来，我举起与他交握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林本川？”
“你再凶我我可亲你了啊！”他凑过来作势要亲我，见我躲闪，停在我面前挑了挑眉，“吃还是不吃？”
也不等我回话，牵手这件事情更没有做出任何本质上的改变，他将我拽进了那家中国餐厅，看不太懂中文，磕磕绊绊点了许多菜，最后要了两杯柠檬水，才问我住在哪里。
“你隔壁。”
“那我晚上，”
“不可以。”
“那明天，”
“也不可以。”
“阿季……”
“好好比赛。”
我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四个字？林本川的情绪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似乎这四个字可以让他未来的一年都乖乖睡在自己房间。
林本川很少回台湾，家乡的味道他几乎没有任何记忆和喜爱的理由，可是那天他吃了很多，原本平坦的肚子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头，我带着他回了酒店，被软磨硬泡的呆在他房间直到他睡着。
比赛日程跟的很紧，小组入围，按照比赛规定轮番与其他组的胜者打车轮战，半个月下来，排名稳定在前三，中间休赛一个礼拜，最后的比赛各项目组将通过积分决定冠军。
他很聪明，对数字生来敏感，人类的基因定然无法自己选择，可林本川偏像是自己精心挑的，拿冠军那天，他握着证书站在众人面前也只是稍稍颔首，当着权威与媒体的面叹了句好累，最后从人群中出来走到我面前，“阿季，我今晚可以跟你睡吗？”
我偶尔觉得他是林关中的败笔，一个温文儒雅的天才，满脑子里却只有我，惟命是从的围着我打转，这若是让霸道蛮横的财阀林董事长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但我对这个把世界赐予他身上的闪耀打散只在我面前服软的林本川，仍旧不知是该嫉妒还是该厌恶。
我带他回了酒店，坐在床上看着他脱衣服，他脱的干净，而后跪在我面前解我的衣物，刚拿了奖的林本川回来第一件事是要给我口，呵…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
“够了林本川，”我握住他的手腕，“今天不想干你。”
“……”他一瞬间红了眼，跪坐下去，看着我却不肯说话。
“明早回柏林，”我走到门后拉开了房门，“回你房间。”
Jonas说我看起来不讨厌他，这是真的，我不讨厌，可也未必喜欢，我要他做我的小情人，他便要一直保持合格，让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像林关中对我。
林本川大学选了金融专业，而我选了建筑，我还是在Jonas的店里，只不过那家店现在变成了我的，Jonas带着他的未婚妻回了新西兰准备结婚。
那年的林本川成了成年人，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在法律上逐一生了效应，这效应巨大，大到齐承志亲自来了趟柏林。
林本川如今手握一条硕大的产业链，若是他想，他甚至可以收回他手里所有产业的经营权，摇身一变，从一个数学天才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的资本主义者。
可他什么也没做，学了一手的好菜，隔三差五来找我，生活被他不动声色的摆回原位，他要的东西依旧在明面上，你给他就要，不给他就等。
“我必须送他去伦敦，”齐承志收回放在对面山腰的目光看向我，“去跟他道个别吧。”
“不用了，已经道了很久的别了。”
“如果我没来，你们打算去哪？”
“布达佩斯，”我扔了烟屁股，又点了一根，“他想去，找了人来杀我，逼着我带他走。”
“你知道了？”
“很难吗？”那天晚上的暗杀可太明显了，刀是钝的，车停的刚好，森德也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你们来晚了一步，齐叔。”
“他很爱你。”齐承志说。
“我知道。”
“这次回台湾，我帮不了你太多，事情发展到哪一步谁也预料不到，你好自为之。”
“嗯。”
林本川在看我，他应该很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却又听话的没有下车，不肯下车。
这么多年下来，我刚刚才发现，对于林本川来说，他的呼救，求助，倾诉，乃至告白从嘴里说出来，最终都只剩一声‘阿季’，齐叔开走了我的车，载着他回布拉格，那会儿我耳朵里突然充斥满了他的叫声，小秋，阿季，从十一岁到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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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 to ashes , dust to dust
灰烬归于灰烬，尘土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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