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天又一天的传来，朝廷为了逼出前朝余党，把陈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掉，人头悬挂在正午门下暴晒数日。
而且先从不太重要的杀，用软刀子一刀一刀的刺他们暗中人的心。
顾衡不让燕京出门，也不让府上的人谈及此事。
但是陈家被诛了九族的事，京中谁人不知。
城门上挂了一个个的人头，正午门下的残雪都被染得暗红，地砖洗都洗不干净。
梁帝残忍，民间颇有微词，但向来口诛笔伐的文人这次竟一个个龟缩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看得出天子这一次是真的动了龙颜之怒，不敢引火烧身。
京都的天空笼罩着大片的阴云，好不容易放晴的天气，又阴沉下来。
燕京沉默了好几天，他周身环绕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就算顾衡开解也无用，那双眼睛带着血丝和浓浓的恨意，恨不得生啖人肉，恨不得提刀出去砍死一个算一个。
都说成长是带着苦痛的，一夕之间，他变了，就连顾衡在他身边时，也会觉得有些害怕。
确实，他的情绪极不稳定，每每耳边一吵，他就开始烦躁。
偏偏顾衡心疼他，每每做这做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此番，又抓着他的手背温声说：“眼下时节桂花已经没有了，我做了绿豆糕，要不要尝尝？”
顾衡有心安慰他，可燕京根本不理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顾衡无奈，“我刚学的，给个面子，嗯？”
燕京转开脸去，“你吃吧。”
“听话，你都瘦了好多了。”
燕京不想说话，他又说起新年怎么布置，但转念一想，他家都没了，提这些做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明年春日要不要去踏青，他自顾自的说了许多，不妨燕京突然转头看着他，那压抑的眼神让顾衡心头一滞，却见他又转开脸去了，淡淡的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哄。”
“好吧……”顾衡恹恹的，“那我可真不哄你了？”
说罢，当真不吵他了。
耳边彻底清净下来，燕京默了默，又情不自禁的看向顾衡。
他拿了块绿豆糕放到嘴边轻轻一咬，松软的粉屑粘在了唇上，他微微一抿舔了去，粉红的舌尖一闪即逝。
但是很快他就皱了下眉头，想来是对自己的手艺还不怎么满意。
突然，他察觉到燕京的视线，转眸看了过来，眼睛眨了几下，无辜且疑惑的看着他……
然后，轻轻荡开了梨涡。
顾衡刚想说“还是忍不住想吃吧？”，可话还没出口，却见燕京突受刺激腾的站了起来，把他拽起来反手一绞，再往旁边柱子一压！
顾衡大惊失色。
燕京垂眸，贴上他的唇发狠似的啃咬。
他舔着他的唇缝，迫切的逼他松口。顾衡惊慌失措的拍打着他，他却不管不管的捧住他的脸趁机闯入，把那甜甜的糕点连带着滑溜的舌头也一并掠夺过来。
只要顾衡挣动，他就亲得更凶。
顾衡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当即羞愤不已。
他一手被反制在背后，一手环在燕京腰后。他拍打着，推搡着，拧他掐他，可这人皮糙肉厚似的纹丝不动，仿佛不吃痛。
“唔……！”
顾衡渐渐气短，头晕目眩的停下了挣扎。
燕京吻了个痛快，这才酣畅淋漓的放过了他。两人俱是呼吸急促，燕京与他额头靠在一起，唇间还牵着暧昧的银丝。
顾衡见了羞愤欲死，难堪的要扭过头，又被他单手捏着下巴抬起来，继续呼吸交缠的对视。
顾衡咬牙，“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燕京目光凶狠又放肆，还带着残忍的笑容，“那天晚上你是清醒的吧？装睡？那我偷亲你，你应该知道吧……”
他终于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直面他，心头的压抑仿佛有了发泄的地方，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抚上那红扑扑的脸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你该明白我对你的龌龊心思才对啊，这么些天来佯装不知，还偏要往我跟前凑，你想干嘛？”
他放荡的笑，“是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吗？”
顾衡气急：“我……唔嗯！”
他又把他吻住，所有的辩解全被堵了回去。
顾衡白活了二十几年，于此道丝毫不通，被亲吻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的拽紧了他的衣服。燕京急切得仿佛要将他生吞下去，他晕乎乎的失了抵抗，任他狂热的亲吻。
过了许久，燕京意犹未尽的咬了咬他的唇，与他呼吸交缠的对视。
“顾衡啊，你总是把我当个孩子哄，可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对你图谋不轨呀……我喜欢的不是什么妓子，也不是哪个公子哥儿，而是你，顾衡。”
顾衡喘着粗气，呆滞的望着他。
燕京简直爱死了他这副亲傻了的模样，发泄过后不见了痛快，仅剩满心的怜爱与愧疚。
此番定是把他吓坏了吧？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终于不用忍着对他的喜欢了，这样光明正大看着他的感觉，真好。
“那天我跟老头子说，我心中没什么复国大业，我心里只有你，这辈子只喜欢这一个，死也不会改。他在祠堂打了我三鞭，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我只要心里想着你，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了。”
顾衡凝眉，有些陌生的看着他。
燕京顿了顿，一腔热血忽的冷凝，自嘲的笑了笑。早该想到，他知道了又如何，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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